兩點,韓三喬也風塵仆仆趕來醫院,一眼就看見在手術室門口站着的燕堇。
他走過去問她,“你沒事吧?溫華熙進去多久了?”
燕堇雙眼略帶紅腫,喉嚨幹澀,“我沒事,她進去兩個小時了。”
韓三喬看她一副憔悴的模樣,滿腹想要責怪的話噎住,隻能“哼”一聲,坐在旁邊等着。
真是荒唐!要求她們待在學校裡,非得出江平,又要在深更半夜走夜路!簡直是送人頭頭一份,這下子好了,不僅出大事,還全都得由自己背鍋!
時間在此時愈發得慢,深夜的醫院長廊燈光昏暗,一顆心被高高提起。
直到四點,手術終于結束,溫華熙被醫生、護士推出,送往病房。
“手術順利,患者刀刺傷、顔面部皮膚裂傷、左腳腳腕粉碎性骨折……”
“幸好這把小刀短,沒有傷到器官。左腳植入四個釘子,打了鋼闆促進骨折愈合。她身體素質好,臉上的挫傷會好的很快。”主治醫師拿着透明袋裝的帶血短刀,“這把刀你們需要交給警察,後面拿着診斷書給警察提交法醫做傷情鑒定。”
張蔚岚伸手,“您交給我吧,南谷街派出所的李警官和我對接了。”
“好,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略看望就讓她睡會兒。有什麼情況,明天詢問會比較合适。”
其他人無不可,在聽完醫生幾句交代後,一同跟着醫生前往病房。
一進病房,就看見溫華熙額頭、腹部裹着紗布,打了鋼闆的左腿被略高擡起,一身傷的樣子讓人觸目驚心。
燕堇眼眶又紅了,自己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傷痛,全是那人舍命護住,而自己純屬她的拖累。她坐在溫華熙床邊的椅子,“我想留在這裡照顧她。”
輔導員有些頭疼,她隻作為老師角度一并對學生關心,“燕堇,你回去休息會兒,華熙她媽媽一會兒就到,留我在這裡就好了。”
燕堇隻搖頭沒回話,不能和溫華熙說上一句話,她始終沒辦法把一顆心放下。
“您怎麼稱呼?”張蔚岚在旁邊适時說話。
輔導員介紹,“我是溫華熙的輔導員錢家泳。”
“錢老師,燕堇她不放心,得等華熙同學蘇醒她才踏實,請您理解。”張蔚岚幫忙解釋,“我是她的外聘保镖,張蔚岚。”
錢家泳了解燕堇家庭背景,現在不是社交時候,她略微點頭。
這時候也不說怪誰的話,總之學生出事,老師壓力不是一般大。她看了眼旁邊韓三喬,歎了口氣,找了張椅子坐下。
韓三喬撓撓頭,一屋子全是女性,也沒有多的椅子給他,“這樣,我去車裡等,如果華熙或者她媽媽到了,錢老師你打電話給我。”
“好。”
淩晨五點多,從湄西市趕來的羅萍終于到達醫院。
錢家泳打着盹,被燕堇一聲“阿姨”給叫醒。她揉揉眼睛,“是華熙媽媽嗎?”
“是的。”
羅萍不清楚一屋子人誰是誰,沒有着急打招呼,借着走廊的燈看着女兒躺在病床上,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她走上前,輕撫溫華熙的臉。
好一會兒才斂起情緒,輕聲問,“她的情況怎麼樣?”
錢家泳上前,“我是華熙的輔導員錢家泳,華熙手術順利,我和您出來說一下情況。”
羅萍颔首,跟着出去了解情況。
燕堇惴惴不安,手不自覺也跟着羅萍的動作,撫上溫華熙臉頰。
忽地,溫華熙眼睫一顫,似是被驚擾,睜開眼睛看清是燕堇,沒顧上身體疼痛,“你和阿柳姐姐沒事吧?”
六點,溫華熙終于醒來。
值班醫生查看完情況,就囑咐圍了一圈的患者家屬,“血壓、心率正常,患者清醒。不要有大的動作,接下來一周是傷口重要的恢複期,需要患者好好休息。”
羅萍向醫生道謝,轉身看見女兒被一個陌生女生喂水,剛聽完輔導員和韓老師的解釋,大概了解來龍去脈。她蹙眉問,“這位同學就是燕堇?”
燕堇有些拘謹,“是的阿姨,我是燕堇。”
溫華熙頭腦有些混沌,反應不過來要和羅萍說什麼,濃烈的愧疚感讓她下意識閃躲。
燕堇察覺溫華熙躲閃的眼神,主動提及,“阿姨,希望您不要責怪華熙,她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會補償她的。”
溫華熙才要起身否定,身上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
羅萍緊張道,“你别動了,我不了解你,我還是你媽嗎?”
羅萍再看向燕堇,“燕同學,我知道和你無關,是她自己逞能,估計還連累你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這裡有我。”
燕堇看溫華熙,溫華熙點點頭。想到自己這一身确實狼狽,“那我先回去收拾自己,晚點再來看你。”
“好。”
“阿姨,那我先走了。”
一出病房,燕堇沖着門口等候的張蔚岚說,“麻煩您聯系一下燕總,我知道她這周都在江平市,我希望今天上午可以見她。”
張蔚岚點頭,“好的,我和陶秘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