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钊,你們兩個進來。”屋裡的人開口。
烏钊應該是那個青年的名字,隻見他挑下眉,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眼神卻在惡劣地說着“等會繼續”,暫止了他的欺淩行為。
美少年習以為常,滞步左右張望了兩眼,才走進去。我不敢跟得太緊,等房門關上後,又乘着泡泡穿牆而過。
“肖大人貴體安康,财源廣進呐!”
我才進來,就看見烏钊撅着屁股向肖廉行禮,雖然比面對美少年時多了恭謙,卻是換湯不換料的油腔滑調。肖廉坐在太師椅上,點點頭。他穿着繡有象紋的姜黃色圓領袍,緞面柔滑反射出微微白光,身體打理得很幹淨,但無法掩蓋他的衰老。
花白的頭發稀疏,發際線快要移到頭頂,露出的面部和手背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褐色老人斑,臉上的皮肉松垮墜到下巴,唇色發烏,嘴角也下垂着。
我趕緊轉臉去看美少年洗洗眼睛。
這麼一瞧,幹巴瘦的美少年都顯得生機勃勃,連那塊被狗啃的劉海也透着潇灑不羁的美感。
肖廉敲了敲手邊漆木桌上的一封書信,用渾濁的聲音對烏钊說:“送去徐州刺史府,他知道怎麼做。”
烏钊躬着背上前接過,垂頭瞟了一眼并排放着的另一封書信,上面印着正紅色的蛟龍火漆封。
“時機到了,送去平王府。”肖廉又說。
美少年有所動作,我才發現那句話是和美少年說的,可肖廉的眼睛全程沒有看他。
這次是美少年先離開,烏钊匆匆表了衷心告辭,谄媚地喊着追上來:“小啞巴!你等等!”
美少年明明就不是啞巴!
我覺得美少年應該不太喜歡烏钊,但他竟然乖巧地停下來,等着烏钊一手叉腰一手怼到他臉前,兇惡地威脅道:“把信給我!”
美少年隻看着他,沒有動。
烏钊轉着眼珠,見美少年不給也沒有試圖強搶,收回了手,雙手叉腰,上半身微微後仰,挑着下巴開始念叨:“我都看見了!那是皇子專用的火漆印,他怎麼會有?偷的,還是仿的?”
他眯起眼睛湊近,以身高優勢壓迫着逼問美少年:“是不是你去偷來的?”
美少年眨了兩下眼睛,搖頭。
“那就是仿的了!好手藝啊!有這種手藝還缺什麼錢……”烏钊完全沒有考慮美少年撒謊的可能性,開始研究怎麼把仿制的人抓出來給他假造幾張錢莊的收據。
美少年沒有離開,站在原地聽着烏钊自言自語,乖巧得像是被家長訓話的小朋友。烏钊很熱衷于挑逗他,言辭舉止誇張,但美少年從來不回應他的話,最多隻是點頭和搖頭,怪不得會被叫做“小啞巴”。
在美少年反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由誰仿制的信件後,烏钊便興緻缺缺,想繼續動手欺負美少年,又被他敏捷躲過,烏钊不悅地撅着嘴巴,揚長而去。
美少年追了兩步,停下來,輕輕眯着左側眼睛望着烏钊的背影,最後略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我明明就在旁邊一秒不落地看完了劇情,但卻完全沒看懂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