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轉移話題：“《靈力操控基礎》這門課，内容還挺駁雜的。我記得小時候有手掌那麼厚的一本書，除了學習使用純靈力操控，還要背誦各類物質的特性，比如金屬的導電性導熱性、液體的沸點冰點等等，然後利用這些物質特性，去配合自己的屬性靈力進行攻擊防禦。”

宿臨夏點點頭，她為了将弓箭與自己的雷電屬性靈力配合使用，特意花大價錢鑄了導電性能最好的銀質箭镞！

她緊接着想到另一個問題：水的冰點是零攝氏度，當冬季自然溫度降到零度以下時，她所操控的水也會受到一部分影響，但在正常溫度下，她無法主動将水凝結成冰或蒸發為氣态。

“我的水不能主動凝結成冰嗎？”她問道，“是需要什麼特殊條件嗎？”

“有好幾種因素，”風甯之回答，“目前被大家普遍認可的有三種：第一是與生俱來的性格，如果情感淡漠或缺失，屬性靈力會明顯變異，隻能凝結成冰而無法化水；第二種是受本身的其他屬性靈力影響，如果同時擁有水火兩種對沖屬性，水就會被蒸發；第三種則是受到外物影響，例如契約對應屬性的靈獸或服食天材地寶，對自己的靈力進行改造。”

“前兩種都是天賦因素，同時也會帶來相應弊端，很難說清究竟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而且這類人幾乎都活不了太久。如果你想擁有凝冰之力，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契約一隻天生的冰屬性靈獸。”風甯之耐心解釋。

這個目标對于宿臨夏來說遙不可及，甚至陵界根本不存在靈獸，這意味着她想要一直往前走的話，就必須離開家、離開陵界，去往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很可能，一生都沒有辦法再回來。

“好難啊。”宿臨夏小聲呢喃。

從西北小鎮到妖海林原，她明明已經走得很遠了，給父親姑姑寫的信，一個月都寄不到家鄉。她好像失去了所有親人，孤身遊蕩，身邊同行淺交的朋友，不能給她任何鼓勵與安全感。

可是原來，在修行的路上，她才堪堪走出第一步而已嗎？

要見識更廣闊的天地，要取得更強大的力量，她必須走得再遠、再遠，遠得誰都看不見才行嗎？

值得嗎？宿臨夏内心感到恐慌。

可是如果能夠選擇，宿臨夏大概還是想要試一試，當一個被萬衆仰望的“傳奇”是什麼滋味。會更自由嗎？會更幸福嗎？會滿足自身求而不得的欲望嗎？

沒有人能夠給她回答。

紫色圓環戒指的空間裡，雨憂閉目盤坐着。她的身下是布滿了大大小小坑洞的焦土，頭頂是黑紫色的雷雲，像豌豆公主床上層層疊疊的二十層床墊加二十層鴨絨被那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狹窄的空間裡沒有光線，唯獨當雷雲積攢夠了怒氣值，從口中吐出一條條銀白怒龍時，乍亮的白光裡，才能瞥見雨憂眼角那抹淚痕似的深藍陰翳。

“恨……我好恨……”

空間裡不斷回響着雷雲的嘶吼。

雨憂衣不弊體，閃電大多會錘擊在大地上，但也有很小的一部分落在她身上，留下一片焦黑的皮膚和内裡鮮紅的血肉。

可雨憂從來不躲，自始至終端坐着。

“娆兒，你别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