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尋求,徒勞無果。
我沒有為此感到悲傷,怎麼講呢,就是沒有付出多大的期望,所以得不到回饋是件很正常、很普通、完全不會感到意外的事情,那種即将發芽的悲傷,被我習以為常地掐滅了。
我支開結界,然後悄悄地顫抖和喘息。
妖怪?
我明明是幽靈好吧!
幽靈比妖怪好聽多了!
惹人讨厭的小孩子,我需要給他們一點懲罰!
右手擡起三根手指,又頓住。我的能力很擅長切割、碾壓以及湮滅,這顯然不适合作為懲罰,而且勾起了多年前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至于像是用瓶子空間把他們裝起來上下左右瘋狂搖晃這類精細些的懲罰……我又有點做不到。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我無計可施,心中愈加惱恨。
瘋狂的情緒席卷我、吞噬我,像是海上的龍卷風,眨眼間從天際貼近到我眼前。忍耐不是人的天性,反擊才是。
但,遠非松開我的手,走了過去。
深灰色的棉襖是我花錢買的,鵝絨是我親手填進去的,我熟悉它的每一處針腳紋路。
他走到幾個孩子面前,他們竟然會害怕他,膽小的孩子往領頭者身後躲。他一手拎兩個,更多拎不住的逃跑了他也不理會,隻把手裡的四個小孩提進街邊的屋子裡,輕輕放下,轉身出來關門,順手落鎖。
我的腦袋正在降溫中,因此單純看着,沒辦法思考。
他回來拉住我,往前走。
這樣算什麼呢?真是他喵的難以理解。
我們回到下榻的客棧,不再出門了。什麼自建房什麼四合院、什麼坐北朝南、什麼青磚紅瓦什麼繡球花,我一丁點兒也不願意去想了。
一開始連飯也不想吃,因為客棧的飯本身就很難吃,但我不吃不喝不會死,遠非會,隻好低氣壓地坐在餐桌前陪他吃幾口,吃得胃疼,吐又吐不出來。
不知道是哪一天,可能是第三或第四天,午餐突然換了樣式。
是經典的徐州菜,色香味俱全。煎鲳魚、莼菜羹、清炖雞,酥油餅簡直香掉人的鼻子,還有一道香味不算明顯但絕對吸引我眼球的蝦仁豆腐。
我最愛這個!
小塊豆腐煎至兩面金黃,但火候很好,保留了内裡的柔嫩。蝦仁處理很精細,蝦線全都剔幹淨了,一般飯館裡的廚子都懶得處理,因為太麻煩沒時間,黑乎乎的蝦線很影響食欲。
“這是新來的廚師做的?”我問送菜的跑堂小哥。
“不是。”小哥難為情地撓頭。
“咱們店裡的廚師請辭不幹了,暫時還沒招到人,這是從别的酒樓買回來的。”
這位不知名的廚師終于想開不做廚子了,真是我最大的福氣!
“哪一家?”我接着問。
“嗯……這個……”他憋得臉都紅了,似乎是個很不好的答案。
“唉,我還是跟您說實話吧!就是西南角那家白菟軒,他們家……雖說有些不好的流言,但菜絕對幹淨!小的可以打包票!”
不好的流言?怎麼個不好?為什麼不好?
我有許多疑問,但小哥閉緊嘴巴似乎不打算主動說,我就沒問。
我又準備出門了,目标是——西南角的白菟軒!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要親自探探這個做菜好吃的酒樓,但絕不是圖他家好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