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着就是單方面毆打的聲音,金于詣沒能如願拍到想拍的畫面。
“服不服。”河令卓的聲音有點喘,拍着江岩的臉。
這一動作侮辱性極強,江岩咬牙不吭聲。
“服不服。”他往地上掄了一拳。
金于詣能清晰聽到骨頭碰骨頭的悶響聲。
地上的人不吭聲。
“服不服。”
錄像裡看着都痛。
“服了。”江岩壓着嗓子喊。
“給我道歉。”
“對不起,可以嗎?”江岩有些不情願地嚷嚷。
“我以後不想在學校外的地方看見你,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記住沒?”河令卓冷笑着站起來:“滾。”
江岩滾了,一瘸一拐地滾了。
河令卓一屁股坐在地上,應該是累了。
從金于詣的視角看過去,有點落寞。
金于詣沒有見過這樣的河令卓。
本想等河令卓走後,裝作無事發生地回去,沒想到他一直在這坐了半個小時。
金于詣也不敢玩手機,屏幕亮着大概率會被發現。
煎熬,再也不沒事亂走了。
金于詣腿疼,幹脆也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
要是錢冰在就好了,金于詣相信她一定會有報紙的。
但是落葉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誰在那裡?”
河令卓一個起身從地上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
金于詣隻感覺他的腿好長,哪怕穿校服都顯得很長。
“是我......”
金于詣揉了揉可憐的膝蓋,扶着樹幹站起來。
河令卓愣住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什麼時候來的?”
“被吵醒的,沒看時間。”金于詣摸摸鼻子。
“哦。”河令卓幹瞪眼點頭。
金于詣坐在了河令卓的旁邊。
“所以你和江岩......是為了你妹妹?”
“嗯。”河令卓沉默:“好丢人。”
河令卓還會覺得丢人呢,金于詣一直以為他沒有臉皮的。
更詳細的原因,金于詣已經通過剛才的對話腦補出來了。
河令越長得漂亮,人還單純。
大概是街邊小混混看上初中裡的校花的橋段。
河令越才十五歲,有夠惡心的,難怪河令卓會生氣。
“不丢人呀。”金于詣收回伸出想要觸碰的手。
“不許告訴别人。”河令卓看了他一眼。
“不說。”
“你發誓。”河令卓不信。
“那我們拉鈎吧。”金于詣放軟聲音。
“可以。”安靜幾秒,河令卓答應了。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小狗。”金于詣主動勾住他的手。
他的聲音裡就是有一種,讓人安靜信服的力量。
河令卓的手很軟,溫度不冷不熱,是溫的。
很.......細膩。
細膩的手,這個形容詞形容一個男生好奇怪。
像娘娘腔。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的手是細膩的。
其他什麼都感覺不到,記不得了。
緊接着就是摸到黏糊糊的液體。
河令卓縮了一下手。
金于詣感覺不對,又摸了一下。
河令卓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鼻涕,别亂摸。”
金于詣:“......”
他不信。
打開手電筒,分明是血迹,金于詣的手指也沾上了。
他突然想到第一天開學,見到的河令卓,他的新同桌。
滿身的傷口,搖曳呼之欲出的破碎感。
“我幫你去找藥。”
“不要,我不能包紮。”河令卓皺眉。
“為什麼?”金于詣不明白。
等着發炎?
“我得比江岩看起來更慘,這是輿論戰。”他說。
“啊。”金于詣明白了。
“他不是校霸嗎,還會告老師?”
“你以為呢,他就是個水貨。”河令卓輕哼一聲。
“看出來了,你最硬氣。”金于詣被他的說法弄笑了。
“嗯。”龍傲天高冷地一點頭,認可了他的認可。
“其實都是我的錯,”他突然說:“我不應該讓河令越來學校等我的。”
都是因為他腦子不夠用,因為他要上學,他的家人才會被騷擾。
其實他很在乎河令越,但他不會告訴河令越他很在乎她。
他要面子,作為哥哥也必須關鍵時刻看起來可靠一點。
“你已經很厲害了,”金于詣想了想:“至少在我心裡,很靠譜了。”
“靠譜?比如呢?”河令卓第一次聽到這麼有違和感的詞語。
“比如很會唱搖籃曲?”很會哄睡。
“啊,那是因為約了架,不想讓你發現。”河令卓有點尴尬。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大可不用如此耿直。
“我收回。”金于詣漠然。
冷漠的時代,換取真心真意是多麼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