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又下雨了。
索性,到下午就停了,雨後溫度似乎低了幾度。
“今天衛華也沒來,病假。”班長顧依然在花名冊上劃了一個叉叉。
“是不是得流感啦。”黃傑琴疑惑:“他以前不會缺席的。”
雖然成績不是很好。
譚磷嗤笑了一聲:“不知道傻子是不會生病的麼。”
“讓一下。”錢冰拿着拖“刷刷刷”刷過了譚磷的鞋子。
“喂,這是我新買的鞋,你做值日不看的嗎?”譚磷抱怨。
“就和你一樣呗,”錢冰輕描淡寫:“說話不過腦子。”
“怎麼,還護短,不讓人說你的備胎?”譚磷覺得她特别好笑。
“好了好了譚磷,消消氣。”黃傑和稀泥。
“你說什麼,沒聽見,再重複一遍。”
譚磷剛想繼續想詞嘲諷錢冰,就看見幾百年不挪窩的河令卓杵在他旁邊的過道。
“……”
說完全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河令卓打架的名聲在外,真的吵起來才是得不償失,醫藥費賠不賠先不說,一巴掌下去會不會殘疾才是最大的問題。
“沒聽見,再重複一遍。”河令卓笑着對他說。
“沒說什麼。”
僵持了一會,幾人才散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譚磷小聲嘟哝:“學習成績差的才玩在一起。”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四個人互相尴尬,誰也沒放過誰,錢冰有很久沒有到後排來找河令卓,河令卓感覺金于詣的話變少了,衛華則是直接逃避,雖然他來不來,上不上課其實沒什麼差别。
“别在乎他說什麼,他也不是第一天這個德行了。”
“衛華會不會真的生病了。”事件的女主角撓撓頭。
“是刺激太大了吧。”金于詣從知識點中擡起頭。
“我知道他家的地址,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那算不算火上澆油?”申葉霜說:“讓潘雲實去呗,他和衛華玩得最好。”
“不行,這個學期的門禁假都請完了。”潘雲實歎氣:“宿管阿姨現在懷疑我和申葉霜在外面同居去了。”
“那不行讓金于詣和河令卓一起去?”錢冰讪讪。
他們兩個,一起去?
“我不一定有空。”金于詣停頓了一下。
“拜托,你可是主謀,這個爛攤子你不收拾嗎?”
“你還是主角呢。”金于詣不遑多讓。
“要不我們一起去吧,我有話想和他說。”
“你和河令卓一起出現有點尴尬吧,要不我們兩個去好了。”
在此之前,金于詣從來不會拒絕和河令卓一起出門。
河令卓有些敏感:“你是不是最近在躲着我。”
抄作業的時候不再問他知識點,上課安安靜靜不講一句話,中午更是開始去食堂吃飯,哪怕回來的臉是綠的,MP3直接給了河令卓,放學要麼提前幾分鐘走要麼就硬留在教室裡看書。
以前他不這樣的,這不是在躲着河令卓還是什麼。
幾條視線刷一下投來,金于詣突然有點無地自容。
“馬上期中了,不是忙嘛,前段時間排練話劇耽誤了時間。”
這個理由倒也合理。
錢冰什麼都沒察覺,繼續說道:“他應該不會拒絕見我,那我們就走吧,不要耽誤時間了。”
“那個,政治的知識點,我回頭複印一份給你。”申葉霜揚了揚手裡的A4紙。
“謝了,回頭請你吃飯。”
“嚯,”申葉霜擺了擺手:“就幾張紙能值幾個錢,我還得仰仗你給我補習數學和英語呢,紫微星。”
自從月考之後,高三年級和三班就在傳,那個新來的轉校生是“天降紫薇星”一樣的存在。
太誇大,太肉麻了。
“……你不這麼稱呼我的話會更好。”
申葉霜笑了笑,收拾書包去了。
“一起走嗎?”
“不,過一會在海灣花園門口見。”
“幹嘛多此一舉,根本不是一個方向。”
“他能抽出時間就不錯了,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不知道學霸的時間就是金錢嗎?”河令卓替金于詣解圍。
錢冰别扭着沒說話。
河令卓來回看了兩個人一眼:“MP3明天還你,走了。”
“……拜拜。”
車窗外,是一中放學的高中生打鬧着往回走,再開一會是中學,校服的顔色不一樣。
秋天開始滑坡式降溫,金于詣認為這個時候是一年空氣中最新鮮的一天,再有幾個星期就開始有冬天的迹象了。
“哇塞,邁巴赫S400,我要能開一回人生無憾了。”
“車裡的人也穿着我們學校的校服哎,這麼有錢怎麼來公立啊。”
金于詣聽見一米内的男同學們感歎着。
他們每天放學都走的這條路,金于詣掰着手指頭都能數清楚自己走了幾次。
沿街有花樹,有圖書館、咖啡店、書店,還有不少馄饨小吃炸串店,受衆群體主要是附近的學生。
明明是堵車的,明明走過去和開車時間沒差,明明隻有一公裡不到。
他們不知道坐在豪華汽車裡的人偶爾也會羨慕他們。
“趙叔,能放我下來走回去嗎?”金于詣請示坐在駕駛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