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馬車晃晃悠悠,到皇宮門口那時候,時間還早。
皇宮門口已經站了些許的人了。
沈聽瀾沒忍住,打了個哈欠,貼身小厮小凳子在他身邊,叽叽喳喳,他卻困得恨不得倒頭栽倒在皇宮門口,兩眼一黑就是睡。
周圍的人大部分是認識的,隻有一小部分是不認識的,稀稀拉拉地站在一旁,不怎麼搭話。
沈聽瀾就屬于那個不被别人所認識的人。
他畢竟是在長公主府裡長大,很多外界的人其實都沒有接觸過他。
一加上長公主管得他很嚴,雖然他是個男子,但是說句實話,比别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都來的矜持。
長公主會将所有他所能做的事情全部讓他做完,然後一直把他困在長公主府裡,輕易不讓他見人。
他自然知道長公主的用意,其實就是想讓他待在府裡,也省得出去惹麻煩。
隻不過他在想,他有什麼好惹麻煩的?他一天除了忙忙碌碌就是忙忙碌碌,根本沒有時間出去找麻煩。
而其他人不找他的麻煩,其實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
所以,他雖然是在皇城中長大,但是句實話,很多人他都是不認識的,他又要出去找誰的麻煩?
老天爺不來找他的麻煩已經算是祖墳冒煙燒高香,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會去找誰的麻煩。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站在一旁,聽着周圍人議論紛紛,偶有夾雜着沒用早膳的腸鳴聲,昏昏欲睡。
他正準備轉個頭,想着等會兒進宮之後,回去吃什麼,就聽見有人大喊一聲。
“那是楚家,那是楚家二公子楚南蕭嗎?他真的從邊境回來了?他真的從邊疆回來了?陛下真的将他從邊疆拽回來了?”
“我還沒見過呢,他當年一出生,就被楚将軍一舉帶去了邊疆大漠,那之後已經16年了,他從頭到尾就沒在皇城露面,一直待在邊疆裡,就沒有回來的意思,這次回來是想幹什麼?難不成是借着科舉的名義,給自己換個武狀元當當?”
旁邊有人用手肘怼了他一杵子,語氣冷冷。
“閉嘴,小聲點兒,别在這裡議論楚将軍的兒子,我告訴你,别以為你是工部尚書的外侄,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議論他了,他在邊疆可是極其出名的,能因為搶奪一個女子而跟别人大打出手,也能因為一丁點的小事就是濫殺無辜,你如果不想丢了性命,最好别胡言亂語,胡說八道,别到時候他因為一點小事情盯上你,你又覺得我這個當朋友的沒有提醒你。”
“他可是在邊疆奮勇殺敵的人,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居然還敢在他耳朵邊,在他眼皮子底下說三道四,不怕沒命?”
“就是,别說我認識你,到時候惹了一身騷,又要來招惹我一身。”
那剛才議論楚南蕭的人臉色漲紅,眼神死死地瞪着說這話的朋友們,雙手全都攥緊了,看上去真的有些許生氣的。
楚南蕭并不像其他文臣或者是其他大臣家的孩子那樣,坐馬車溜溜達達,欣賞沿途風景。
他騎着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和昨天他自城開之時坐的那是同一匹。
他眼神依然帶着獨屬于戰場之上将士的冷冽。
沈聽瀾轉過頭去,看了看那高頭大馬,心裡感歎,那馬長得可是真好看。
當然,馬上這人也長得真好看。
他忍不住欣賞了一下,在心裡感歎,羨慕又欽佩。
他眼裡還沒露出什麼向往,就見那人突然間走上前來,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個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極具壓迫感。
沈聽瀾被他危險的氣勢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剛想說話,就聽見宮中的小太監來宣旨。
【宣各位大臣,各位學子進谏。】
沈聽瀾收回視線,不将視線再放在那殺神的身上。
楚南蕭确實看了又看,再次确認他是否是昨天自己一直想的那個人。
他對身後對他議論紛紛的人回以警告的眼神,然後轉身跟着進去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真正見的第一面,也是因為這所謂的第一面,奠定了他們兩個人走上官途,甚至見面就掐的基礎。
不過,沈聽瀾現在還沒怎麼認識楚南蕭,所以他并不了解面前的這個人到底如何。
他跟着小太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裡走。
周圍人議論紛紛的,看上去有諸多的歡喜與好奇。
他倒是不好奇,他小的時候跟他爹一起進過宮裡,見過那時候的靖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