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玄帝假借自己要忙公務的間隙,讓盧忠帶着一群剛剛參加完科舉,榜上有名的人跑到外面去溜達了。
沈聽瀾自然知道他是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沈聽瀾在裝傻 ,楚南蕭也在充愣,兩個人一唱一和,就好像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乖乖的跟人家知會一聲,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
楚南蕭看上去就聰明無比的人,然而靖玄帝卻覺得,他是一個傻子,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所以靖玄帝看走了眼,而沈聽瀾裝傻子裝慣了,與楚南蕭惺惺相惜,自然看不走眼。
大家夥聚在一起,大部分都是認識的人,隻有沈聽瀾與其他人不熟。
不過,沈聽瀾并不是那種喜歡與人絕交,甚至是喜歡與其他人多交流的人。
加上他身邊小凳子并不在,那些下人全都等在了門外,并不沒有跟進來,所以他也沒有要跟人交流的必要。
然而楚南蕭卻好像是自來熟,甚至說好聽點,他有點纨绔子弟,愛遊戲人間的好品質。
他主動跟其他人全都打了一聲招呼,把其他人吓得不輕,個個有些受寵若驚,面面相觑。
大家畢竟都是城中人,雖然可能都沒怎麼見過楚南蕭,但是楚家兒子,甚至是楚将軍的名諱,他們倒是聽說過的。
所以衆人有點子尴尬,聽着楚南蕭在他們耳邊感歎皇城的風光真好,這樣晴朗的天,在大漠都沒見過幾回,他們個個都不敢搭話,生怕惹了這位爺不快。
而沈聽瀾卻默默的聽着他,并不屑于去搭話。
他就好像待在籠中的鳥兒,明明向往的自由,明明向往着面前的天,卻仍然不哭不鬧,不喊也不叫,更不向别人去尋求幫助。
楚南蕭說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冷下臉來。
他打了個哈欠,見盧忠在旁邊走,突然說了一句:“盧公公,要不然你去伺候陛下吧?我們這一群學子在一起還能說話,你一直在跟前兒,他們都不敢說話,你看看他們拘謹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皇宮之中有什麼洪水猛獸要吃人呢。”
盧忠笑了笑,對着他拱手,然後轉身就走了。
其實衆人臉色也有些許的尴尬與難堪,他們其實很想說,其實他們怕的是楚南蕭,并不是盧公公。
他們自然知道,盧公公是當今陛下跟前兒的紅人,他們連巴結盧公公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害怕于他。
然而楚南蕭就不一樣了,楚南蕭一直在大漠,是大漠的英豪,是大漠自由自在吹來的風也,是大漠任性妄為,甚至是什麼都敢做的野蠻人。
他們自覺楚南蕭與他們格格不入,所以他們根本插不進去楚南蕭的話。
然後楚南蕭就是個比較愛說的,他見衆人不搭話,倒是笑了,自顧自的坐在禦花園的石凳子上,對着其他人招了招手。
其他人有的根本不敢上前,倒是沈聽瀾默默的走到前面,坐在了他對面兒,自顧自欣賞着禦花園的風景。
楚南蕭見他如此自來熟,看了又看,突然間來了興緻,說道:“你就是長公主家的四子?但你怎麼看上去與長公主長得不太一樣的?”
沈聽瀾聽得出來他是來自己這兒找茬的,其他人也有點的看熱鬧的心,臉上的尴尬掃過,嘴角笑意肆起,個個帶着嘲弄。
他們自然知道,沈聽瀾到底為何與長公主不一樣,畢竟并不是長公主家的孩子,隻不過是被寄養的長公主府裡的好友的孩子罷了。
然而衆人根本不敢搭話,衆人假意什麼都不知道,咳嗽了一聲,就坐在各處一動不動。
然而沈聽瀾卻覺得這并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看着宮女将茶放在他手邊,又看着那一盤盤的點心擺在那裡。
芬芳四溢間,他忍不住用手捏了一塊兒塞在嘴裡,一邊細細地咀嚼,一邊喝了一杯茶,這才緩緩開口。
“既然你是大漠中的人,那你的嗅覺與勘察事物的能力應該比其他人強很多才是,你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與當今長公主長得不一樣?既然知道,為何要明知故問,你是楚家人,我是沈家人,既然向來不睦,你也應該知道些許的緣由,何必明知故問的。”
楚南蕭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眯了眯眼,看着面前這個第一眼見面就冷臉,開口就帶刺兒的沈聽瀾,嗤笑一聲,臉色就有些不好。
周圍的人都有些許的害怕與惶恐。
他們自然怕兩個人發生争執,更害怕沈聽瀾惹怒了楚南蕭,到時候兩個人大打出手,就在這禦花園裡,被禦花園的下人們,甚至是被當今聖上看到,也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