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梁蓁顯得有點沉默,恹恹的,情緒不高的樣子。
陸斯澤狀似不經意地偷瞄了她好幾眼。
梁蓁對其他人的視線十分敏銳,陸斯澤這種程度的偷瞟在她眼裡跟明火執仗地盯着她看沒差别。
梁蓁也知道自己欠陸斯澤很多解釋。但大概債多了不壓身,她仗着陸斯澤的寬和縱容,沒法解釋也不能解釋,隻好鴕鳥似的一直拖。
但這樣的滋味其實并不好受,上輩子的記憶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讓她沒有片刻真正放松。而陸斯澤對她太好太信任,也讓她總有種辜負對方的虧欠感。
第二天,陸斯澤照常上班,正琢磨着今天晚上要去哪家餐廳打卡,王助理敲了敲門:“陸總,宇哲航宇的鄒總想找您聊聊。”
陸斯澤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鄒總?有預約嗎?”
“沒有預約。”王助理有點尴尬地解釋:“就是在陸盛總生日宴上鬧出事故的鄒總,鄒宇哲。”
陸斯澤:“是他。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王助理:“他說有關于上次宴會的一些情況想跟您聊聊。”
陸斯澤意外地挑挑眉。
陸盛生日宴事件發生後,警方迅速鎖定了嫌疑人為鄒宇哲的助理,好像是個名叫汪全的男性Beta,當時鄒宇哲也作為相關嫌疑人被一起帶去警局接受調查。
生日宴上雖然沒有真正造成人員傷亡,但涉及的賓客身份不凡,人數衆多,所以還是造成了不小的社會關注,案件的調查情況也一直備受矚目。
根據媒體的後續報到,汪全在警局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警方确定他是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潛入宴會就是想要制造惡性恐怖事件,通過殺戮和恐慌來滿足他自己的變态心理。
至于他的老闆鄒宇哲和随行的另一名助理,警方沒有查到任何證據證明他們與案件有關,二人被無罪釋放。
隻是經此一役,宇哲航運的聲譽一落千丈,徹底經營不下去了。哪怕鄒宇哲本人無罪,也沒人願意和這樣的公司再打交道了。
案子到這裡算是圓滿結束。隻不過陸家這樣的地位人脈,知道的内情自然比民衆更多一些。
據陸斯羽打聽到得消息,汪全在警局的審訊過程中,雖然表現得很像一個真正的反社會人格的心理變态者,但根據基因檢測和警方心理側寫師的評估均顯示,他并不具有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這與他自己的證詞相悖。
于是,警方認定他不是獨立作案,事件背後還有内情,而他之前的社會經曆和背景資料則都隐隐指向希爾西帝國。
也就是說,汪全或許是來自希爾斯帝國的間諜,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有人指使,另有陰謀。
但汪全做事非常謹慎,又有希爾斯那邊的重重掩護,目前警方還沒有掌握确鑿證據,對于他的同夥及上家也暫無頭緒,案件仍在秘密調查中。
之所以會對民衆隐瞞内情,隻往反社會人格的方向引,也是不想造成諸多猜測引起民衆恐慌。
畢竟,普通人在生活中能碰上反社會恐怖分子的概率也太低了,比起帝國間諜有組織有預謀的蓄意破壞,一個單打獨鬥的變态的傷害值要小很多。
但如果汪全的真實身份存疑,那與他同行的鄒宇哲的身份也必定會讓警方格外關注。
他能扛得住警方的審訊和全面調查,最後被無罪釋放,想必也确實與案件無關。
那他的宇哲航運受到牽連瀕臨破産,也确實有點慘了。
不過事已至此,鄒宇哲不想辦法倒騰他自己的生意,跑來逐光找陸斯澤幹嘛?
陸斯澤不理解鄒宇哲的來意,不過對方既然找過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要說的也不是不行。
陸斯澤想了想,對王助理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鄒宇哲和另一個女性Beta走了進來。
陸斯澤辦公室一側本來就有沙發茶幾,可以用來簡單接待一下臨時約見的訪客。
“鄒總。”陸斯澤朝他點點頭,示意一旁的沙發:“請坐。”
鄒宇哲原本想跟他握手來着,見狀隻能讪讪地收回手,在陸斯澤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梁蓁站在陸斯澤身後不遠處,探究的視線落在來人身上。
鄒宇哲三十出頭,中等身材。他是那種不太起眼的長相,如果不好好打扮,混在人堆裡很容易被忽略。
上次的晚宴上,鄒宇哲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連帶着整個人的氣場也是上揚的,看上去比較有精氣神,雖不引人矚目,但也稱得上一句業界新貴。
如今事業受挫,整個人萎靡不振,哪怕為了和陸斯澤的見面認真打扮過,臉上蒙着一層晦暗氣息,整個人也就更不起眼了。
他身邊的女性beta看起來是他的助理或秘書,長得倒是很漂亮,一身規整的職業套裝之下仍能看出身材窈窕,頗為動人。
“請問鄒總今天過來有什麼事?”陸斯澤省去客套,開門見山。
鄒宇哲滿臉無奈:“實不相瞞,陸總,我今天過來,是來找您幫忙的。”
“您想必也知道我最近的情況。上次宴會事件對我們宇哲航運的影響很大。很多合作方聽了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之後紛紛停止了合作,原本的客戶也大量流失,我苦心創立的公司眼看就要經營不下去了。我實在是沒辦法才來找您,我聽說逐光新研發的項目已經投産,不知道運輸方面能不能給宇哲一個機會,我保證絕對完成好……”
“陸總,求您幫幫我吧。”
陸斯澤皺眉:“這和你之前的說法不一樣。”
鄒宇哲約見時說的是有關宴會的事想告訴陸斯澤,陸斯澤才松口跟他見一面。
結果這人居然并沒有什麼訊息要告知,來見面隻為了談業務。
鄒宇哲坦言:“那我不是怕您不樂意見我嘛……”
陸斯澤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看了:“原來鄒總也知道我不樂意見你啊。”
“啊這……”鄒宇哲頓時下不了台,十分尴尬地搓着手:“可是之前陸盛總生日宴上的事兒,跟我毫無關系,都是汪全那個賤人幹的,我完全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