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件事真跟你有關,那你人現在該在警局,而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裡。”陸斯澤直言道:“可人是你帶進山莊的,一個反社會人格的恐怖分子在身邊待了那麼久,你居然毫不知情,也是有失察之過的,不是嗎?”
“你該慶幸汪全的犯罪行為被我們及時制止,否則在場賓客有任何損傷,事後陸家追究起來,你也難逃責任。”
陸斯澤神色淡淡看着人,冷着臉時,那股平時罕見的倨傲就體現出來了。明明他也是坐在沙發上,卻生生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之感,讓人不由生出敬畏和忌憚。
鄒宇哲被他堵得說不話,吭哧半天也說不出辯駁的話,一張臉由紅轉白。沉默半晌,他索性也不再辯解,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勁兒:“可我隻是失察而已,卻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我也很無辜啊!”
“陸總,我的公司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到底跟陸家有關,我跟你們一樣,都是汪全那賤人的受害者啊!求您好歹看在我這麼配合調查,又這麼慘的份上,幫我一把!您的運輸單子,交給誰做不是做啊?我們宇哲這幾年在業界的表現有目共睹,絕對會把活兒好好完成,不會令你失望。隻要宇哲成功度過這次危機,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陸家的恩惠。”
商業談判不是陸斯澤的長項,他更擅長研究領域,逐光的業務細節通常交給手下完成,他隻負責大方向的把關。聽他一直在争取運輸單子,轉頭看了眼王助理。
王助理趕緊彙報:“陸總,逐光貨運方面一直是與陸氏旗下的運輸公司合作的,我們已經簽過長期合約,不能随意更換合作方。”
陸斯澤朝鄒宇哲攤手:“你聽到了?逐光有自己的長期合作商,不能随便解約與你合作。”
鄒宇哲聞言,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委頓地癱坐在沙發上,面色灰敗。
陸斯澤微微皺眉,朝王助理使了個眼色。
王助理立刻走到鄒宇哲身側:“鄒總,請走這邊!”
這就是要送客了。
鄒宇哲好不容易能見陸斯澤一面,哪裡肯走,直接撲通一聲跪倒了陸斯澤的面前:“陸總,我已經走投無路,沒人能救我了。求求您了,您就幫幫我吧?我不能失去宇哲,那是我多年的心血啊!”
王助理實在看不得這種事兒,忍不住插嘴:“我說鄒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公司經營的好壞,說白了都是市場的自由選擇,跟我們陸總有啥關系?陸氏雖然做慈善,但也不能拿公司業務去救濟你啊。你這樣說不是純純的道德綁架嗎?再說了,每年破産倒閉的公司多了去了,憑什麼人家能倒閉,就你不能呢?”
說着就想要伸手去把鄒宇哲攙扶起來直接送走:“鄒總,與其在這兒求人,不如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将損傷降到最小,東山再起。創業嘛,都是這樣的,一次失敗沒什麼,你再次創業就是了。”
鄒宇哲眼淚已經下來了,拼命搖頭,不肯起來,一邊哭一邊嘶聲道:“不!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的位置,絕不能就這樣放棄。我隻求一個合作機會而已,對你而言隻是舉手之勞,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幫我!”
陸斯澤十分無語,小陸總平時打交道的都是體面人,也不是沒有碰上那種死纏爛打求合作的客戶,但像這種道德綁架型的客戶還是頭一次見,剛想叫機器人保安過來把人拖走,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梁蓁忽然開口:“鄒總,為什麼你來找的人是陸斯澤,而不直接去找陸斯羽呢?”
鄒宇哲聞言一愣,擡起一張帶着淚痕的臉,怔怔看向梁蓁,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問。
陸斯澤和王助理聽到這話,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王助理啧了聲:“逐光也就是個科技公司,暢意的投産也就是最近的事兒,能有多少體量?運輸方面的業務也就更少了,就算把單子全給你,也沒多少吧?起碼跟陸氏集團的體量完全沒法兒比。你真想求合作、要業務,怎麼不去陸氏求陸大公子?單論運輸這行,陸盛名下也有貿易公司,他才是跟你真正有交情的人,你也沒找他。卻偏偏跑來逐光找咱們,是為什麼?”
陸氏這種大财團,旗下共有近百個子公司,經營範圍涉及各行各業,跟運輸相關的業務也不少,逐光在這方面跟陸氏完全沒法兒比。鄒宇哲放着陸斯羽那尊大佛不去拜,跑來找陸斯澤也真的是很奇怪。
鄒宇哲垂頭,深吸口氣,悶聲道:“陸大公子脾氣不太好,陸盛總的生日宴被汪全毀了,他肯定看我不爽。我聽說陸總您性格溫和大度,又有善心,所以……”
王助理簡直氣笑了:“敢情就欺負我們陸總人好是吧?就無語,陸總又不欠你的,人好就活該幫你收拾爛攤子嗎?得了,您趕緊走吧,我已經叫保安了,别回頭弄得大家都難看。”
鄒宇哲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勢,雙手撐在面前的地闆上,頭深深垂着,看不清表情。
陸斯澤已經不想與他繼續交談了,被這麼個人跪在面前也讓人不舒服。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時,鄒宇哲像是仍不願意放棄,忽然一把抱住了陸斯澤的小腿:“陸總,陸總我求你了……”
這就着實讓人讨厭了。
陸斯澤簡直無語,偏偏這人力氣還不小,把他的腿抱得死緊。
陸斯澤通常情況下脾氣确實不錯,但也不是對着誰都沒脾氣。他不耐地擰了擰眉,剛想擡腿把這人用力踹開,梁蓁已經一個閃身迅速沖了過來,直接擡手捏上鄒宇哲肩頭,用力一拽。
鄒宇哲一個男性Beta,身材偏魁梧,這會兒又用了全力,本不該輕易被人拽開。
梁蓁雖然穿着一身保镖制服,但瘦瘦的,人又漂亮,鄒宇哲隻當她是陸總身邊充當擺設的一個花瓶,誰料她手下力氣居然大得不可思議,一隻手就把他直接從陸斯澤身邊拽開。
鄒宇哲還想反抗,梁蓁已經擡腳在他另一側肩頭踹了一下,看似輕巧不施力的一腳,卻把鄒宇哲整個人踹得翻倒在地,向後滑出兩三米。
梁蓁一手握住陸斯澤的手腕,準備把他先帶離這裡,一邊朝門口站着的三個保镖短促吩咐:“把人拖走。”
誰料剛跨出一步,鄒宇哲那個一直坐在旁邊沙發上全程毫無存在感的女助理忽然暴起。
身前茶幾上放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壺茶和配套的糖和牛奶,是待客用的。
那個女助理直接揚起托盤朝梁蓁兜頭砸去。
梁蓁擡起手臂順勢一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女助理手中寒光一閃,朝陸斯澤直撲過去。
梁蓁瞳孔倏地放大,眼底瞬間精光乍起。
一瞬間的反應全憑本能,梁蓁擋在陸斯澤身前,出手如電,一把鉗住對方的手腕,大力向後扭轉。
女助理被死死壓制,不忿地仰頭掙紮,眼底閃過濃烈的絕望與瘋狂。
她跟不要命似的全力反抗,使出拼死的爆發力扭轉手掌。
梁蓁覺得隐隐不大對勁,多年的戰鬥直覺讓她手腕下意識用力。她的力道絕對不弱,掌下傳來對方骨骼扭曲斷裂的咔咔聲響。
這種程度的傷已經足以讓一個女性Beta喪失戰鬥力,梁蓁剛松口氣,鼻間卻忽然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等級還不低!
與此同時,身前的女助理整個身體忽然變大了一圈,掌下的肌肉也霎時變得堅硬無比。
下一秒,女助理顧不上斷裂的手腕,死命從梁蓁掌下掙脫,閃射竄到陸斯澤身側,另一隻手的掌心出現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刃,朝陸斯澤頸側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