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越已經習慣，她班上的男大基本都這樣。

男孩子大聲地說：“woc！這夢太真實了，牛逼啊！”

“……”林今越看着他，她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一下，“這不是夢。”

她一指腦袋：“可以看到我頭頂的名稱嗎？”

兩個人齊齊擡頭，看到【切人魔】三個字，都大驚失色。

男孩子一屁股坐在地闆上，連滾帶爬往後連退三步。

還挺活潑。

“嗷，不要害怕。”林今越打開面闆，把稱号改成了【美食家】。

“！！”兩個人都驚了，“姐姐，這，這怎麼做到的？”

“你們看得到這個面闆嗎？”林今越指了指，兩個人都搖頭。

奇怪了。

她隻能跟兩個孩子解釋一下，“簡單理解，這是個遊戲世界，你們多半是被選中了。”

倆孩子一臉不信。

……

正常，要她也不信。

“什麼玩家？？”男孩子尖叫，“這不是夢？！”

他叫得像一隻被捏住的尖叫雞，表情像是《呐喊》。

林今越：……我不會剛進來的時候也這傻樣吧。

林今越和潔癖确認了現在的情況。

這兩個孩子不了解遊戲，甚至看不到面闆。感覺是睡夢中莫名其妙被抓來的。

真的是兩個倒黴孩子。

“……”四個人都各種理由沉默了。

林今越歎口氣，簡單解釋了現在的情況，她遞出手機，屏幕上是“她”的用餐點評：

「“鬼記大排檔”強推！真的很好吃！！大家都要來打卡，強烈推薦以下菜品：

1.天王烤人包：皮薄肉厚，咬下去肉汁滿滿，好久沒吃到這麼新鮮又彈牙的人肉了。

2.人血粉絲湯：天呐，這個湯也太好喝了吧，我下次來還要點！」

“大家的身份應該都是食客，最好确定一下之前發過什麼點評貼，愛吃什麼。”

兩個大學生白了臉，手忙腳亂地摸身上的口袋，也都掏出了一部手機。

“這……這不是我的手機！”男孩子還沒明白過來。

女孩子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似乎不是夢，她白着臉點開「鬼鬼大點評」。

一點開她就控制不住幹嘔了幾聲，但還是抖着手堅持點開了自己的點評。

“我，我吃過招，招牌人黃豆腐和美人粥。”她抖着聲音說，“我叫葉羽，姐姐和哥哥能多跟我們講講這個……遊戲嗎？”

……人哪來的黃？

又不是螃蟹。

是個聰明孩子，林今越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可以叫我發财，但是我們需要先确定一下菜品，不然肯定會出問題。”

“我也贊同，叫我潔癖就好，我這邊的菜品是招牌蜜汁藕手和清炒人發。”

林今越憋不住了：“人黃我就很疑惑了，人發能吃？”

潔癖也一臉震撼：“看過去黑乎乎的，這些鬼不忌口的？”

林今越：“燙了頭要是綠的還算個青菜。”

潔癖：“那會不會丢失營養？還有化學污染。”

林今越恍然大悟：“也是，一般青菜都不能打農藥，要無公害污染來着。”

葉羽：“……？？？”

這是重點嗎？這不是重點吧？！

小姑娘張開了嘴，又閉上了嘴。

“鬼？！什麼鬼？！”那還有個不肯接受現實的破音娃，他握着手機半天不敢點開app。

潔癖上前抓着他的手，點開了評論，确定了菜品：“是招牌烤人和古法糖湯圓。”

感覺到手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他低頭一看。

男大暈了。

“……”其他三人。

潔癖沒有手下留情，一巴掌給他扇醒了。

都進來了還沒辦法面對現實，這種心理狀态隻有死路一條。

林今越跟潔癖交代了葉羽和男大這個遊戲是真的，不要有僥幸心理。

她們也是第一次被抓到内測副本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連玩家都不是的人進來。抱着或許通過遊戲可能就直接成為玩家的想法，她們也詳細介紹了遊戲。

葉羽聽得連連點頭，恨不得拿筆記下來。

男大……男大已經呆滞了，他隻在重複嘟囔着這一定是夢。

潔癖沖林今越搖了搖頭，她們都知道，再不能接受，怕是活不下去了。

“咚——”

鐘聲響了。

23:00。

鬼記大排檔開業了。

在紅色的門欄兩側，突然出現了兩排發着紅光的大燈籠。

看清燈籠樣子的那一刻，男大又暈了。

那是由四個人頭上下串聯形成的燈籠。

人頭似乎被掏空了，隻剩下臉皮和頭顱結構，在頭顱和下巴都被打了洞，用繩索串聯在一起。

沒有眼球，隻有空蕩蕩的眼眶，光芒也是從眼眶發出來的。

伴随着人頭燈籠的出現，一陣奇異的香味冒了出來。

“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叫了。

林今越和潔癖盯着面前的場景，觀察着細節，都已經提高了警惕。

怪不得男大暈了。

葉羽還咬牙堅持着，她渾身抖得人都要出現殘影，小臉白裡發青，感覺要去了。

燈籠亮了之後，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可以看到店裡面也挂滿了人頭燈籠。

層層疊疊高低錯落圍在每一張木質方餐桌旁邊。

超喜慶的，氛圍感超絕，拍照超出片。

林今越想起了「鬼鬼大點評」上的評價。

“……”

她扭頭，看到葉羽已經要到了極限，很快就要兩眼一翻暈倒了。

男大還躺着。

她歎口氣，攙扶住了林羽，拍了拍她：“深呼吸，緩下來，不要盯着燈籠，忽視它。”

葉羽艱難地點頭，小口地快速呼吸，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方式，但還是在呼吸過程中會抽泣幾聲。

她艱難地跟着林今越邁進了店鋪。

潔癖在後面搖搖頭，又一巴掌拍醒了男大，拎着他也跟進了店鋪。

“歡迎光臨鬼記大排檔！”

剛進店鋪，就有服務員喊着抑揚頓挫的語調迎了上來。

？這個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林今越順着聲音，和服務員對上了眼。

是白庭風。

白庭風看到了林今越，瞬間滿臉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朵。

“客官，這邊請~”但他還是要硬着頭皮迎賓。

這語調都快唱起小曲了。

林今越憋着笑，臉都漲紅了。

她扶着葉羽，跟着白庭風走向她們的位置。

一個四方木質古樸餐桌，四周圍得滿滿當當的人頭燈籠。

人頭燈籠男女老少都有，湊近了還能看到上面皮膚的紋理，在裡面的火燭下泛着肉色的光暈。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奇異的甜香，，一直不散。

剛剛聞到時覺得還不錯，多聞兩口就會從心底泛起一陣惡心，讓人作嘔。

“嘔。”葉羽控制不住幹嘔了一下，眼角分泌出了液體，她連忙捂住嘴，擦幹眼睛。

桌上已經擺好了四碗米飯，米飯的中心都叉着一雙筷子。

她們四人都坐下了。

男大被四周的人頭吓得不敢睜眼，他此刻緊閉着雙眼默念：“都是夢，醒過來醒過來。”

“南無阿彌陀佛……”

“上帝保佑我……”

……您拜的是不是有點不大對？

白庭風看着她們都坐下後，說完台詞：“客官請稍等，稍後會有服務員來為您點單。”

台詞說得真有感情。

林今越嘴角憋笑都在抖，她裝作失手把桌上的小牌子弄到了地上。

白庭風往四周看了看，彎腰撿起，同時在林今越耳邊輕聲說：“服務員。按照規則走就不會有事，食品不能吃，但不能剩下。”

林今越點頭，表示明白了。

白庭風行了下禮，就先離開了，他還要去接待别的客人。

潔癖看到了白庭風頭頂的昵稱，也是玩家。

林今越就坐在他旁邊，剛白庭風說的話潔癖也聽到了。

“食品不能吃，也不能剩下。”潔癖思考着，“讓食品消失？”

林今越點頭：“我的天賦可以，你呢？”

潔癖也點頭：“沒有問題。”

林今越轉過頭跟葉羽說：“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飯菜上來了我們會幫你們的。”

葉羽繃着臉，兩隻手緊緊攥着睡衣，她連連點頭。

“客官~您要點什麼菜呢？”

一聲僵硬的呼喊響起，她們看過去，不由得警惕起來。

面前為她們點菜的，是一個紙人。

一個穿着繁複的四對紐扣對襟傳統服飾，面色慘白卻配上紅潤嘴唇的詭異紙人。

做它的人審美真差。

而它的眼睛像是不懂事的小孩，用筆随意勾畫而成。

畫一個圈，這是眼眶。

再用筆點上中間的圓形。

似乎太用力了點。

墨汁滲透了紙張，從中心緩緩暈開，由深到淺，漫過了眼眶。

是個被點了睛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