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暫停了一下，似乎心動了。
林今越已經擡手準備幫她，就看到曲青曼狠狠地閉了下眼。
再睜開時已經目中清明，她的手也穩定了一些，打開了包裝，把巧克力塞進了嘴裡。
甜意帶着暖流充滿了口腔，順着吞咽的動作一直滑到了胃，渾身都暖洋洋的。
一點都不餓了。
曲青曼感受着這溫暖，再次對林今越說：“謝謝你。”
林今越看着她自己清醒了過來，笑了起來：“沒事，你很棒。”
白庭風也從納戒裡拿出了【營養液】，仰頭直接喝下了半瓶。
“喝這個夠嗎？”林今越也遞出了【營養炮彈】給白庭風。
“夠的。”白庭風的聲音有點沙啞，“師姐你自己留着吧。”
“沒事，我該有的。”林今越把巧克力塞進了白庭風的手心裡。
“撐不下去了就吃。”她叮囑道。
白庭風點頭，把【營養炮彈】放進了納戒。
看着大家都清醒了過來，林今越慶幸着自己剛傳送就提前吃下了。
不然剛剛要是三個人都恍惚就大事不妙了。
“我們來分工吧。”林今越說。
“我可以處理食材，但是切菜的話我的刀工不是很好。”林今越思考着，“師弟，你可以來切嗎？能像剛剛廚師長做的那樣切成2厘米的大小？”
林今越觀察到了，它切的沒有誤差，不差分毫。
白庭風點頭：“可以。”
“我來切菜。”
“好。”林今越看向曲青曼，“你可以洗碗嗎？”
洗碗應該是最不危險的，隻要能洗幹淨就可以。
曲青曼不是玩家，處理食材對于她來說應該太困難了。
曲青曼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來處理食材。”
她的目光堅定：“我不知道這場噩夢是否會醒來，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種場面我必須得适應。”
林今越點頭：“好的，如果有處理不來的随時跟我們說，我們都會幫你的。”
她遞出一疊一次性手套：“戴着會好一些。”
曲青曼接了過來，把多餘的揣兜裡，在兩隻手上都戴好了手套。
“你們分工好了沒有？再不開始就做不完了。”
眼球廚師催促的語句響起。
三人聞聲看去，就看到背對着她們的眼球廚師的後腦勺赫然也是一個眼球。
此刻正在盯着她們的一舉一動。
“分工好了。”林今越大聲回答，“我們這就開始。”
“現在還沒有要洗的盤子，我們可以兩個人一起先處理食材嗎？”
“可以。”
眼球廚師的聲音嗡嗡響起。
三人對視一眼，白庭風走到了烤爐邊，林今越也戴上了手套，和曲青曼一起走到了要處理的食材旁邊。
眼球轉了轉，沒有移開視線。
它抖了抖，從中間撕裂開來，像是被切開的蛋黃一樣，變成了兩個瞳孔。
此時兩個瞳孔一個盯着白庭風，一個盯着林今越和曲青曼。
看來是檢測她們有沒有偷吃和違規操作。
白庭風已經夾下了烤好的人。
林今越收回目光，看向曲青曼：“先頭還是身子？”
曲青曼在兩輛推車上看了一下，沒有猶豫：“身子。”
“好。”
她們擡起了最上面的一具孩童，放到了操作台上，開始按照眼球廚師教學的步驟進行處理。
起初，手在發抖，不敢下刀。
當刀真正切下的那一刻，反而就鎮定了。
一點點切下，分類。
曲青曼主刀，林今越在旁幫助。
在她們捧出腸子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鈴聲。
22:30。
“叮——”
員工動員大會開始了。
她們都沒空洗手，就身體不受控制地轉身往外面走去，和紙人們一起，站在了飯店的門口，列隊排開。
人類員工都站在了第一排。
林今越看到了葉羽和潔癖，看來她們今天都是服務員。
葉羽看到了林今越沾滿鮮血的雙手，一臉緊張，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臉，似乎在确定她有沒有事。
她們沒辦法開口說話，林今越隻能對她笑笑，表示沒事。
潔癖看着她手上的血，臉都要綠了。還好他今天穿的是服務員的衣服，不然純白的衣服一定襯托着他的臉翠綠。
對不起了哥，你的潔癖在廚房一定很難熬。
林今越在心中默默祝福着潔癖。
列隊站好，林今越站在曲青曼和白庭風中間。
身體動彈不得，沒辦法傳遞納戒。
林今越隻能順着控制，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眼球廚師。
它在激情澎湃地動員。
但是發出的聲音如同靡靡之音，聽不清，也聽不懂。
這樣的聲音讓她們好不容易清醒的腦子又有點昏昏欲墜起來。
時間不長，10分鐘動員就結束。
她們又随着那陣無法抵抗的力度往廚房内走去。
為什麼鬼怪也要這樣的形式主義啊？
還好沒有跳舞做操什麼的。
要加快準備了，很快就要營業了。
她們處理的動作逐漸熟練，很快就處理好了一個人挂進了烤爐。
林今越也幫忙着處理了兩個頭顱。
小心翼翼地片下頭皮，輕輕地插入刀具，慢慢地環切一圈，就可以完整地打開頭蓋骨。
再輕輕挖出眼球放在腦子上面，這就算處理好了。
23:00。
開始營業了。
傳菜口那似乎一下子忙碌了起來，廚師眼球面前彈出了很多的菜單，它罵罵咧咧地揮動大鏟子開始翻炒。
服務态度不行啊。
林今越在心中默默記下，來到了她的工作崗位——水槽邊。
裡面已經有了幾盤吃完的小菜空盤。
她歎口氣，開始用旁邊放好的海綿擠上洗潔精開始洗碗。
洗潔精散發着好聞的氣味，可以稍微掩蓋掉血腥又甜膩的詭異氣味。
但卻洗不幹淨。
盤子上面的黃色油脂緊緊凝固在上面，随着擦洗的動作減輕，卻依舊存在。
如同存在的痕迹一般。
無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