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隻是第一天擺攤,一下子就賺了近五百文,就算是沈長樂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兩人睡了個自從穿到這裡後的第一個好覺,第二天賀澤差點起不來,還是沈長樂叫醒的他。
路上賀澤有些懊惱,要是去晚了就不好了,趁熱打鐵的道理誰都懂,食客可不會慣着。
今天擺攤進行得很順利,才幹了一天,岑虎裝餅上秤也用得越發熟練,并且賀澤單獨交代過他,讓他不管遇到什麼事,全都擺着一張笑臉就完事。
岑虎秉承這一句話,一天下來臉都笑僵了,回家嘴角還一抽一抽的,把他娘急得摟着叫心肝。
如此又過了幾天,來小攤面前的人數漸漸穩定下來,而賣的量也漸漸穩定下來,一天大概需要四十個面團。
一個面團能攤出兩斤的醬香餅,一天就能收入近1000銅闆,如果刨除成本的話,也能淨賺七百多銅闆。
不過他們賺的錢多,日子卻漸漸忙碌起來,有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才收攤,他們不想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做飯,就在鎮上随便買幾個煎餅吃。
這煎餅就比不上賀澤做的醬香餅了,又硬又難嚼,不過倒是飽腹感強。
這天快到收攤的時候,一開始說好要來捧場的劉鐵匠終于來了,他一下子就要了五斤醬香餅,說帶回去和兄弟們下酒吃。
賀澤聞言讓岑虎多給他裝了些,笑着遞給他:“還要多謝劉叔做的鐵鍋,我這個小攤才能開起來。”
“改日劉叔到我家吃飯喝酒吧,我親自下廚給您做一桌好菜!”
劉鐵匠笑得看不見眼睛,他别的不感興趣,就好喝一口小酒,聞言連連說好。
後面收攤後,路上沈長樂問賀澤:“你已經付給他錢了,為什麼還要請他吃飯?”
賀澤笑着解釋:“他雖然打鐵技術是好,但這不是關鍵,我後面給你做吃的,還需要定做其他的鍋具呢。”
“況且在外行走,哪能不經營關系?人人都喜歡對自己好的人,對于我來說也沒有壞事,反正就是多做幾道菜的事。”
賀澤撓撓頭,說得很稀疏平常,看得出他已經習慣這樣。
沈長樂一愣,沒想到還跟自己有關。
他心裡一陣複雜,想讓賀澤不用為自己做太多,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他心裡其實是開心的。
不過沈長樂又想到第一天擺攤時,來了一個穿着破爛的乞丐,賀澤都能對他那麼好。
那是不是,他天生就喜歡對别人好,而對自己,也沒那麼特殊呢?
賀澤沒發現沈長樂陷入低沉的情緒中,賀澤又說了些什麼,沈長樂卻都沒聽進去,他又恢複淡淡的表情,身子卻越發闆正。
沒有人是能對别人無緣無故好的,他……不能理所當然習慣賀澤對自己的好。
這些天坐了好久的牛車,沈長樂也漸漸習慣,沒有一開始暈得那樣嚴重。
半晌賀澤終于察覺沈長樂的情緒變化,他漸漸住了嘴,有些苦惱,他這是又怎麼惹着長樂不高興了?
——
晚上快熄燈的時候,沈長樂忽然對賀澤道:“明日我不想去了,可以嗎?”
賀澤愣了愣立馬同意,他第二天就不想讓沈長樂去,怕他辛苦累着。
但鑒于前車之鑒,賀澤因為關心沈長樂不想讓他辛苦繡手帕,兩人之間爆發冷戰,從那之後賀澤就不敢主動提什麼,他更怕沈長樂生氣。
所以這次聽到沈長樂不跟着他奔波,他反而有些高興。
很快目送賀澤離開,屋子裡沈長樂輕輕呼出一口氣,在賀澤面前時常保持着筆直的脊背微微放松。
這邊,賀澤一個人坐上牛車,快到清河鎮的時候碰見了岑虎,于是讓他上車一起過去。
車上岑虎問:“怎麼沒看見弟妹?”
賀澤搖搖頭,解釋道:“最近太累了,我不想他跟着,他之前在沈家身子虧空,做多了累的活對他身體不好。”
岑虎恍然:“原來還有這種說法,那哥兒難受孕是不是也是活幹多了?”
賀澤:“……”
“你想哪兒去了?”賀澤滿臉黑線,不過岑虎的話提醒了他,他這才意識到這個時代很奇怪,居然多了一個哥兒的性别。
哥兒長得和男子一般,卻和女子一樣可以受孕,隻是額間多出一顆鮮紅的孕痣。
想到這,賀澤腦中忽然浮現出沈長樂面帶冷意的臉,最冷的是他的眼睛,而右眼眼尾則有一顆鮮紅欲滴的痣。
賀澤一開始還以為是淚痣,現在一想居然是代表哥兒身份的孕痣。
不過,他的長樂連孕痣都長的位置特别,特别勾人。
他……他可恥得心猿意馬了。
賀澤連忙清咳一聲,又換了個坐姿,用寬大的衣袍下擺遮了遮。
這邊岑虎還在感歎:“賀兄弟你對樂哥兒真好,我以後也想找一個夫郎,讓他給我做飯。嘿嘿,要是有賀兄弟你這樣的手藝,那就更好了。”
賀澤失笑搖搖頭,兩人沒聊幾句就到了鎮上,把東西一一擺好,又開始新的一天。
今天稍微耽擱了一陣,開始煎餅的時候就有人來了。
還是一位賀澤十分眼熟的客人,就是那天第一個排隊的婦人。
婦人姓張,就在鎮上東街,家中也做些小生意,不然也不會有閑錢來賀澤的小攤這麼頻繁。
“張嬸,您稍等一會兒,今天您來得早,第一鍋的餅還沒出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