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呀——鐵門被拉開。
條野采菊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
聽到不遠處大倉烨子的心跳因為他的出現而忽然加快,在因為消息而緊張麼,不,應該是更複雜的情緒,憤怒,失望,憂愁。
條野采菊并不大喜歡這種情緒,粘膩得很,像粘牙的蜂蜜糖,他更喜歡的是審/訊時犯人的絕望恐懼,當然,不是隊長那種。
條野采菊扭過頭對上大倉烨子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隊長全交待了。”他很不理解,這還是第一次審訊這麼簡單的“罪犯”,“稍微有點沒有成就感啊。”
“給你,這是審/訊結果。”
……
那日,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被安排着去逮捕“天人五衰”裡的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末廣鐵腸執意要的決鬥外,其他一點功夫沒花,“犯人”們都很配合。
至于決鬥的結果,條野采菊并不清楚是誰赢了,當時滿場煙塵看不清,好不容易打完了,塵埃散去,結果雙方狀态半斤八兩。
有着“銀狼”稱呼的福澤谕吉當然不會告訴他這麼個不熟的人,而末廣鐵腸這個家夥平時和石頭一樣,幹什麼都悶心裡,一聲不吭,當然條野采菊也不想問他就是了。
煩。
不過好在,就像之前說的,“犯人”們很配合。
一路相安無事,直到坐在審/訊/室裡,才有了變故。
亂步不慌不忙,說出了這樣的話——“【書】給我們創造了莫須有的罪。”
心跳聲,語氣與呼吸,都沒有變,不是假的。
還有一篇篇前線的報告傳來,追捕的人面對圍追堵截,都盡量避免沖突,特意避開密集人群,甚至到了零傷亡的程度。
怎麼看,都怎麼有秩序。
亂步翠色的眼睛注視着失明的條野采菊,條野采菊能夠感受到。
他們不是罪人。
條野采菊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份直覺在他過往的經曆裡幫過不少的忙,于是他自作主張放走了他們。
雖然,身為隊長的兵卒是要以命令為先,但遺憾的是,他可不是個正宗的,走正式流程培養出來的人。
末廣鐵腸回來後,重重打開門,發現條野采菊和他手裡空着的手铐,面無表情地拔刀。
他們打了一架。
“犯人們逃走了,你要遵從紀律去追麼?”條野采菊用手抹去嘴邊滲出的鮮血,揚起虛假的笑面。
“我沒有看到。”
“那你怎麼還打我?”
“你渎/職。”
條野采菊這會是真心地笑起來了。
啊,命令與良心,古怪的交織體,這正是末廣鐵腸。
然後,就是隊長身份的暴露。
一開始,條野采菊是真的有點吃驚來着,但是說到底也就那麼回事。
非要扒拉細節,其實一切都早有預料。
……
大倉烨子伸手,接過條野采菊手中厚厚的紙頁記錄。
“稍微看開點嘛。”條野采菊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在交接的時候,他一邊單手扶了扶軍帽,将它理正,一邊笑眯眯道。
“哼。”
“别擺着個冷臉啊,話說,隊長交代了,他記錄武裝偵探社的那一頁【書】不小心丢了,這點需要重點報告吧?”
“你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