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是最普通的玫瑰,再昂貴的染料噴上去,一場雨也沒了。紅色是遮不住的,她們是無可救藥的俗不可耐。”
染發店的蜣螂趴在窗口嗅聞玫瑰的馨香。
“洗頭”,李暮裡拿出一瓶液體星星。
“您的發色和星星一樣呢”,橙色風暴玫瑰正往花瓣邊緣鑲露珠,“您也來找玫瑰嗎?”
她看中李暮裡的翅膀和他的星星,“您可以稱呼我‘風暴’,我在阿狄麗娜劇院表演舞台劇”
“風暴小姐,很高興見到您。”
風暴驕矜地捧起臉,但她看到鏡子裡的發型忽然生氣,“把螳螂姐叫來!毫無美感!”
風暴指責瓢蟲理發師隻是把一模一樣的水珠放在她頭上,簡直像撒了一把麥糠,但她買的是最貴的露珠。
蘭花螳螂盯着李暮裡看了好幾眼,來到風暴身邊大刀闊斧地改造。輕薄的水霧,大小不同的露珠和珍珠填進花瓣之間。
“去哪裡找伊達?我有一大筆錢想投資香蕉煙。”
“伊達每天都盯着數學公主”,蘭花螳螂接話,“你去梅爾梅森堡花園就能見到她。”
星期三是一座大花園,花園由無數小花園拼成。伊達的花園是其中一座,種着玫瑰花。
“她還執着地要把海帕西娅變成頭牌,公主是朵紅玫瑰,”風暴激動地拍桌子,露珠也跟着顫動。
“好了,”蘭花螳螂收起圍裙。
“你真是太棒了,螳螂姐,”風暴在鏡子前轉圈,香風襲動。
“祝你今晚演出順利。”
“當然順利!”風暴親吻蘭花螳螂,不忘給李暮裡一個飛吻,“蝴蝶先生也是,生意順利,記得來看我演出。”
蜣螂盯着她出門遠去,“老天,她真辣。”
“咳咳”,蘭花螳螂咳嗽兩聲,蜣螂連忙收回眼神給李暮裡吹頭發。
“哪裡還能買到紅蘋果香煙?”
“全世界都買不到,蟲子把果樹啃幹淨了。”蜣螂把他的長發梳得順滑,抹上精油。
“白雪為什麼那麼做?”
“他神經病,”蜣螂嫌惡道,“他覺得伊達會毒死海帕西娅公主,誰都知道公主是伊達最愛的明珠,哪怕她是紅玫瑰。”
“咳咳,”蘭花螳螂示意蜣螂讓開,“要做發型嗎?”
“編起來吧。”
“盤起來吧,免得壓到蝶翼。”蘭花螳螂動手将他的金發盤到腦後,“風暴的舞台劇上午九點開始,您可以找個旅館睡醒再去。”
李暮裡打個哈欠,蓦然想起現在是淩晨。要睡覺還做什麼發型,“我睡醒再來找你”,李暮裡放下一瓶液體星星當定金。
“我也會去,可以同行嗎?”
“你不吃我,我們就一起,”李暮裡忍她的眼神很久了。到處都想把人吃掉。
找了處酒店,往櫃台上放兩瓶液體星星,前台兩隻菜粉蝶連忙開好房卡。李暮裡被送到精緻的套房門口,給了幾枚星光币小費,挂上免擾牌,将方片牌放在茶幾上,陷進沙發睡熟。
“林秋深,我沒輸……”,金睫顫動,李暮裡坐起來揉揉臉,“我說夢話了?”
「有一陣了」
啧,偏偏是夢到林秋深的時候,“天堂沒人陪我睡覺,無聊啊。”
「……」他這話教院不敢接。
「現在是午餐時間。」
李暮裡爽約了,早過了風暴的舞台劇時間。
去餐廳填飽肚子,主食是肉、土壤、果子。李暮裡一點不想知道自己吃的什麼肉,吃就是了。他不吃,這世界就把他當肉吃。
“好吃嗎?”樊昊入住同一家酒店。
“食不知味。”李暮裡轉頭發現自己被玩家夾在中間,“走開。”
“顧問,花園裡忌憚有翼族,我們還是一起走吧”,樊昊好聲相勸。
“他們難道能讓死人死第二次嗎?”李暮裡推開聚在一起的玩家離開餐廳。
頭頂的巨人伊卡洛斯還在哭泣,日頭越烈,翅膀融化的速度越快。
李暮裡回到那條滿是玫瑰的街道,靠在劇院門口張開雙翼,手中掂量一袋星光币和玫瑰花們搭讪。劇場邊躺着醉醺醺的流浪漢,他們來這裡聞玫瑰的香味。
“姐姐的口脂是哪家,好香啊”,李暮裡湊近去聞一朵莫裡斯尤玫瑰的香味,“若是告訴我,這袋星光币就送你。”
“蝴蝶,我叫雪原,不是你姐姐”,雪原湊近他的耳朵,“也不想當你姐姐。”她拿走錢,在李暮裡耳垂留下一吻。
李暮裡傻笑,“雪原,口脂不買了,你的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