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昊不能把他一個人丢在星期四，李暮裡好像真的傻了，嘴裡一直念叨123和do re mi 。古往今來，忽然思考抽象問題的人一定受什麼刺激，這樣的人要麼是想通成了天才，要麼是想不開，被困在宇宙及一切事物的真相裡。

老師教授一樣的知識，有人是學霸，有人會學傻。

“先有雞，才有蛋！”李暮裡恍然大悟，“全世界都是雞和蛋。”

樊昊難以判斷他是想通了還是困住了。

“你知道北極為什麼是六邊形嗎？”

“因為主神明離喜歡西太後。海帕西娅說的都對。”

樊昊不無擔心，李暮裡可能因為玫瑰街劇場演員或者海帕西娅公主的精神傷害出現了幻覺。

我輸定了，李暮裡想。他會輸給林秋深六十五個金魚币，雖然他在副本裡用林秋深的賬戶消費遠超六十五個金魚币。

人崩潰的時候都喜歡上天台，李暮裡要上公司天台的時候，樊昊徹底不能放下他一個人。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死人，還長了翅膀。

眼前這個背負主神蝴蝶、拓荒顧問名号的金發人，在樊昊看來也是一個學生。介于聰明人和瘋狂的普通人之間，他的學習強度太大，神在給他授課。

公司一百九十九層，每一層窗戶裡人們坐在暗黃的燈光下勞作。他們潛藏進公司，進入電梯，撬開天台門鎖。

頭頂的巨人近在咫尺，伊卡洛斯用蠟拼接的翅膀因為白晝太長，熔化時間更快。人們還沒注意到，其實他的翅膀還能飛，巨人的位置比他們剛到花園挪動了一點點。

伊卡洛斯正飛向墜落之地。

“他們看不到嗎？”

白晝融化，黑夜凝固，伊卡洛斯的翅膀和普羅米修斯的内髒異曲同工。

“人們不在乎，他不是今天掉下來。”

“商人不想别人看到星星不在自己的口袋裡，賄賂燈夫用白天遮住星星。花園的鮮花是一種把發給員工的星星拿回手裡的手段。”樊昊掏出煙鬥抽，所以天台要上鎖，否則一百九十九層公司大樓天台可以瞧見餃子似的員工。

“他們直接向燈夫買星星不好嗎？”

“我們不知道燈夫為誰工作，而且商人想要世界上所有的星星。”

李暮裡想念魏含，如果他在可以一棍子把伊卡洛斯打到地上。不知道他在星期幾，白澤也沒再出現。

戰勝頭目，頭目是他媽的誰？就算弄清世界和雞蛋的關系，能找母雞打一架的人也不在這裡。

“哪裡生産水銀酒？”李暮裡在花園去過的所有酒館都不賣水銀酒。

“水銀酒是生産廢料，商人把它送給下崗職工。從前隻有海帕西娅花高價購買。”

李暮裡代替海帕西娅繼續購入水銀酒，光鮮的梅爾梅森堡出入流浪漢。

“顧問不出門了嗎？”

“在等星期五。”

咚——咚——咚——公司大樓時鐘響起，燕子死在王子腳邊，快樂王子一無所有。

神在星期五創造動物，李暮裡在星期五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幾個變大玩家盯着他。

“顧問。”

李暮裡捂着耳朵，腦袋要炸了。

系統商店裡出售隔音耳機，李暮裡把耳機戴上好了很多。燈夫說話震耳欲聾，振聾發聩。隔音耳機隻能削減不能消除。

周圍都是雲霾，玩家不見了。

“運送稅金的火車軌道被雲霾堵住，國王聘用他們疏通軌道。樊昊先生将顧問留在這裡讓我們照看。”

“你們在這待多久了？”

“從周一到周五一直站着”，變大玩家挑出一個代表發言，他們一起說話時吐出的氣流能把星期四來的小蟲子們吹飛。

“你們的星星哪來的？”

“國王讓我們控制白天和黑夜，白天放上太陽，夜晚挂滿星星，放上月亮。”

國王的名号聽起來像頭目。

“你們聽從商人是國王同意的嗎？”

“國王對此感到抱歉，他隻能為我們提供猴面包。我們吃的太多了，國王默許我們行使權力将自己喂飽。”變大玩家說話時，又吃下很多牡蛎和猴面包。

“多種猴面包樹呢？”

“猴面包隻長在死靈地，那裡還有很多蛇，蛇是國王的敵人，它們讓國王的子民死亡。人死得越多，死靈地就拓展得越快。國王不能讓死靈地擴張，他每天都去殺死蛇，帶回猴面包。”

國王也不是頭目。

蛇是頭目嗎？星光工廠的保安也怕蛇。

李暮裡打開背包面闆，為了防止毛線兔子動不動跳出去把它關進背包了。

“壞人！”瘋三月兔怒吼，“不許把我關起來！公主最怕黑屋子，公主好害怕，不要把公主埋掉！”

“你不早說，我都埋兩回了”，李暮裡抓不住它，瘋三月兔在雲霾裡上蹿下跳，鑽進玩家的鼻孔讓他們打噴嚏。

“壞人！”

“我要見公主！”

李暮裡這輩子沒玩過這麼瘋狂的玩具。天空響起一陣噴嚏聲，李暮裡被吹飛n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