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區街區混混更流行紋五爪龍和下山虎，問她為什麼，她說西方的惡龍總被國王派來的勇者打敗，龍總是敗者，他們也是失敗者，但失敗者也值得紀念。

“我們隻是實力不濟，沒做錯什麼。”

在一個人人求生的下行年代，生命力是最好的春藥。威登先生就那樣迷上了她，因她的出現仍然覺得善良是非常真貴美好的品質，世界破爛，善良的人縫補。

可是這個世界終歸配不上這些高貴的人。

威登先生把她帶回S區，面對嘲笑排擠，父母逼他們另立門戶，她在富人的世界如同被放入盤中的蛐蛐，那些不善良的人動動手指，揮揮草芥，把她耍的團團轉。

威登先生怒斥他們，她卻照單全收：“你看，新衣服很合你的身。”她的天賦驚人，令他忘記煩惱，沉浸剪刀、尺子和針線。

夫人身上的味道像是紅胡椒，有種很迷人的水果清香，以及明顯的松木味道。嘗起來則有水果和樹脂的香甜滋味。

威登先生喜歡她縫縫補補的雙手，斑斓的、絢爛的布料似的少女的夢，不該在婚姻裡被磋磨成手中暗淡的白瓷盤。

她愛縫縫補補，就給她機會，幫她一起縫補。

縫出布的世界。

威登先生抓着她的手，渾濁的眼睛從天花闆的走馬燈幕布回到夫人臉上，“這些年，我能感覺自己歲月漸長，而你卻如初見一般鮮豔年輕。”

“我也老了，老家夥。”

“紅胡椒（ID)，”他給她取的名字，她聽到自己的名字總是覺得不好意思，“你現在有實力對抗他們了嗎？”

胡椒夫人抵着他的額頭，吻他渾濁的眼睛，“有了，遇到你就有了。”

“好，以後你一個人，也會成功的。”

威登先生讓她把耳朵貼過來，從胸腔擠出最後的一口氣，告訴她遺囑在書房抽屜裡，“很抱歉沒有給你一個孩子。”

醫院帶走威登先生的屍體，莉莉斯的長袍被滂沱大雨澆透。他站在雨裡，看胡椒夫人與醫生争搶威登先生的屍體。

“不是你的錯。”

紅蝶掉落腳邊，莉莉斯站在一地鮮紅裡。

“剛剛開始，我會習慣的。”

越野車停在身旁，車窗降下，銀沉海的機械爪遞出一把撐開的鐵傘：“神女，請回吧！”

雨聲大，銀沉海見他不動立即下車，“雨大了，莉莉斯大人回去歇下吧。”

莉莉斯擡手甩出一巴掌，銀沉海低下頭撐着傘等他看完。楊玉環撐一把油紙傘出來尋人，身後跟着上官婉和一群仆人。

“莉莉斯，”楊玉環接他的手放到額頭，“久等了。”

莉莉斯進入楊玉環的傘下，油紙傘簇擁着二人離開，紅蝶躲在傘下飛舞。

越野車副駕上的人雙手叉在胸前，指尖敲打手臂，熟悉的溫笑挂在嘴邊，親和是大衆對他的刻闆印象，銀沉海隻覺得此刻車内的壓迫感陡增。

植物很喜歡下雨天，尤其是缺水的地方，對于含生草而言，每一場降在沙漠中的雨水都是繁衍生息的契機。

下雨天林秋深的心情會放松，人們躲避雨水藏在屋子裡，所有的地面活動都停滞，麻煩少很多，讨厭的面孔也能少看幾張。

有的面孔少看幾面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也有幾張，準備把他熬死。

“002，咱回了？”

“楊先生家裡有茶喝，我去喝口茶壓壓驚。不要跟過來。”

林秋深獨自撐傘前往楊玉環别墅，威登家住的近，莉莉斯應該在别墅休整。

夏季白色短鬥篷制服布料輕薄透氣，淋上雨變成半透明貼在身上。雨水順着金色褡裢往下滴，修長的腿邁進寂靜。

林秋深敲門，仆人通報，上官婉匆匆出來迎接：“請進。”

“好哥哥如今連我都不見了，”臉上在笑，泛金的瞳側一眼，上官婉心中吓一跳，聽出他弦外之音。

“神女回來後狀态不好，不肯見人，主人守着等她随時傳喚。不是故意不見。”

“楊先生登城不到半年，别墅裡的待客之道大不如前。”

上官婉看出他是賴上了，招呼仆人準備客房和幹衣服。

楊宅連客人的睡衣都是絲綢的，林秋深清洗過穿着浴袍遛達。

“002大人，夜深了，您不休息嗎？”

“想起神女也淋了雨，問過安就睡。”

哪有換了睡衣去問安的，上官婉隻能在心裡想，快步引林秋深前去問候，免得他在别墅裡四處吓人。

“楊先生，不進去？”

楊玉環看見林秋深額頭青筋就一個勁突突跳，“神女不許打擾。”

林秋深上前敲門，“莉莉斯大人，您要的東西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