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楊宅的睡袍，剛洗漱過，若說他能帶什麼東西隻有他自己。

門内沒回應，林秋深也不尴尬，一直敲自說自話。

門打開莉莉斯把林秋深揪進去，衆人聽到一聲響亮的巴掌，上官婉立刻清退了仆人。

“主人？”

楊玉環告訴莉莉斯樓梯留了人，所有人不會靠近這層樓。

“神女連002也教訓？”

“讨神女歡心是他的榮幸。”

林秋深挨他一掌，強硬地拽過他的手親吻手腕内側，垂下頭鼻尖蹭過他的額頭。

莉莉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躁郁的心情被安撫，雨水洗去他的拟态僞裝，差一點在衆人面前暴露異能下的本來面目。水是莉莉斯的敵人。

下颌骨的距離近的剛剛好，手指劃過流暢硬朗的側臉輪廓，莉莉斯張口便咬在他的喉結上。

“斯～還是那麼喜歡咬人。”

莉莉斯不清醒，攻擊性增強，這幅德行林秋深再熟悉不過。林秋深一把掐住他的臉，用力捏住雙頰，下巴按得死死的：“這裡一定沒準備止咬器，我的自愈力恢複的也不好，所以我們收斂一點好嗎？”

金發人的眼神短暫清明，踩他一腳，逼他吃痛卸力趁機掙脫：“我不要你。”

林秋深撫摸臉上的掌痕，高鼻深目，掌印攀附在側臉還未消退，步步向前逼，“那你想要誰？”

“楊玉環？”英挺的眉目間顯出别樣的野性，林秋深之前從未顯露過尖銳，此刻他變得旖旎危險。

“讓他看看你到底是誰，問他到底愛莉莉斯還是李暮裡？”

猛獸亮出獠牙，發怒猙獰，“不許要别人，你想要的我都盡力給你。”獠牙隻露出一瞬，像隻假裝打哈欠的大貓，張開血盆大口之後又裝作無事發生。

莉莉斯很痛，劇痛帶來生理性的淚水，骨骼間的轟響大過雷霆，他的脊背正生産蝶翼。

人類的軀殼裡分娩一隻蝴蝶。

林秋深嘗試慢慢擁抱他，撫摸他披風下的腰背，碰觸即将突破肌肉的翼芽。

“别碰！”

莉莉斯更狂躁，推開他用後背往牆上撞，撞斷它，撞碎它，折斷一隻蝴蝶的鞘翅。

林秋深箍住他進懷裡，緊緊的，任他如何進攻，擁抱隻會更緊。

“林秋深～”他喘的上氣不接下氣，骨肉間生出熾陽，血管裡掀起怒浪，身體裡遍是苦痛的災難，心上更有翻不過去的高山：“我好疼！我好疼啊！”

嘶吼。他痛苦，憤怒，平靜地接受，絕望地呐喊，怨念還是蛻變，痛到一切感官都模糊。

“我明白，知道，你不想，很痛苦”，林秋深輕聲撫慰，咬破他肩膀上的皮膚往裡送植物捕獵時的麻醉液，安定他的情緒麻醉行動力。

“林秋深，給我。”

給他别的感覺，什麼都好，不要純粹的骨血相撞的痛。

“遵命。”

不必溫柔，再強烈一些，讓我感受，讓我同步你的感受，此刻我還活着，還能清晰地感覺到你。

痛和歡愉在身體裡拉扯，魚水在浪潮裡交歡。

求你痛快，求你感到愉快，求你發出舒服的喟歎，求你感受活着。求你别離開我。不會停下，直到你感受不到痛苦。

林秋深清晨在鏡子前看到自己長出胡茬，突然癡癡笑出來。年輕任性的自己出現在鏡子裡，嘲笑地問候“好久不見”。

早早收拾好自己，在莉莉斯醒之前幫他清洗放回新鋪的床單。換下來的床品放進鐵桶裡燒幹淨。

“莉莉斯今天休息，”林秋深将人抱走帶回科爾奈莊園，專門派人去請X特區和教院共同的“不服管通緝犯”李時珍。

“啧啧啧，上手铐，002好客氣，把你的鐮刀架在這，”李時珍指指自己的脖子。一張碎裂的伏羲六十四卦圖擋住教院和玄牝，坐牢就認待在綠洲堡壘，誰敢動他挪窩他毒誰。

全身百分之六十機械化的銀沉海使用物理手段才把人請回來。

林秋深揮退其他人，請李時珍給莉莉斯檢查。

“這誰，不熟，不治。”天神下凡也勸不動李時珍。

“李暮裡。”

“噗！”李時珍真沒想到他會大大方方往外說，“你啊你啊，自讨苦吃！”

兩人也是熟人，一個世紀不見了，李時珍給206教院藥劑師當過老師，和林秋深待過一段時間。林秋深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誰，看着他對付别人那叫一個爽快，對付到自己那叫一個難受。

李時珍說不着他開天階，但他沒阻止天使和玄牝圍攻得讓李暮裡那倒黴孩子恨他八輩子。李暮裡沒打算跟「蟲子」一起打架，他逃跑被堵在領域裡，逼急了跟林秋深動手，自然就和「蟲子」站到一起。

“你當時是不是想殺了他？”

那場面要說不是，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