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蝶蹁跹停駐指尖,楊玉環站在窗邊聽到L區人的啜泣與悲鳴,龐雜的人類情緒将他淹沒。
“主人,在想什麼?”
“想蝴蝶扇動了幾次翅膀。”
漆容請他坐下梳頭,銀發在篦下順滑如月光織成的緞子。楊玉環拿一縷銀發繞指,稍用力發絲便将手指劃出密集的血痕。
“主人,神女不喜腥味,不許您再劃傷身體。”
“無礙,”楊玉環從胸前佩戴的小壺中滴出一滴藥,指肚劃傷不多時恢複正常。
蝴蝶自大火中破繭,從北到南,不停地開荒然後失去領地,總是做了人的馬前卒、墊腳石。博弈者總要得到什麼,楊玉環沒看到他的收益。
他被一步一步推着去死。
莉莉斯誕生在他的爛碎的血肉裡,是雌雄同體的神。
他為什麼能接受林秋深,難道喜好會繼承嗎?
楊玉環心裡生出不甘,是林秋深勾/引的李暮裡,讓他在北境變了心。既然林秋深可以,自己憑什麼不能!
憑什麼林秋深總是離神更近的那一個!
“你下去吧。”
漆容退出房間,兩步之間聽見淩亂的碎裂聲。
楊玉環揮掉妝台上的所有物件,望鏡中畫了一半的貴妃面,“情雙好,情雙好,縱百歲尤嫌少。怎說到,怎說到,平白地分開了。”
“總朕錯!總朕錯!請莫惱,請莫惱~”,楊玉環抹花妝面,回憶S區的興亡夢幻,欲望如夢境爬出午夜的鏡像,莉莉斯眼中狂躁的月光成為他新的渴望。
“喂喂喂,你想幹嘛?”
門推開一條縫隙,走廊裡的光趁機畫一條直線,人影折斷光亮。窩在椅子裡的王源闊驚醒,從防護服裡看見楊玉環合上門輕輕跪在床邊拿起莉莉斯的手,撫摸手心裡的繭。
“唉,應該讓你養養手的,戴手套早晚露餡兒。”
楊玉環的手探入被下,莉莉斯時常露出難耐的神情從不避諱他。莉莉斯從不想要他。
“過分了!過分了!”
“趁人之危!”
“弟弟,快醒醒,有人非/禮啊!”
紅蝶群翩飛,迷亂楊玉環的視線,銀線飛舞,血漪蛱蝶切成片片殘肢飄落。
“蛛絲?”
“原來是永生試劑和蜘蛛嵌合體,怪不得白澤恨你呢”,朗元元“踹”楊玉環肩頭,可惜沒有實體。
“可憐的弟弟,要不你從了?”
要是他看見了沒阻止,莉莉斯醒了第一個丢棄他,朗元元不能冒這個險,“等我找人幫你!”
紅蝶飛走,銀線伸展捕殺,長度止于窗前。頭發長度不夠。
紅蝶飛盡,王源闊摸出一管迷醉劑悄悄釋放,拖一拖時間。
白鼠阿爾法鑽進林秋深房間跳上床,紅蝶停在林秋深眼睛扇動翅膀,指尖感到疼痛的瞬間林秋深看到另一個房間裡的畫面。
“快快快,怎麼睡得着的,那麼長的腿跑兩步啊!”
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匆匆響起,林秋深踹開房門,其他執行者聞聲而來。
“都别動!”
林秋深厲喝,執行者和楊宅的随從定住腳步,衆人看不見房間内的場景。
房間内王源闊攔腰抱着莉莉斯,攔不住憤怒的莉莉斯将楊玉環單手掐住脖子從地上提起。
莉莉斯隻可惜殺不死他。
“都滾!”
楊玉環被摔出門,林秋深側身躲過:“神女是否無恙?”
“咳咳,”楊玉環抹掉唇角血迹,朝林秋深露出挑釁的媚笑,扶着牆站起身,“請神女恕罪。”
深更半夜,衣衫不整被趕出房間。
“002進來。”
還被換了。
楊玉環眼中不甘,望見莉莉斯眼中的警告垂下頭離開,随從上前攙扶,白皙脖頸上粗顯的紅痕惹人注目。
林秋深進去後房間傳出響亮的巴掌,衆執行者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
“對不起,”林秋深垂頭試圖将他擁進懷中。
莉莉斯發怒将他推開,将房間裡一切可以扔的東西全摔成廢物。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不受控制的身體欲望成為他人可利用的把柄。
“到底,還要我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