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深合上制服領口降下車窗玻璃，看向不懷好意笑着的房雨婵：“什麼事？”

“這麼晚了，見您沒回，非常擔心。”

房雨婵不擔心他，她要知道副駕駛上把他嘴親腫的金發少年到底是誰。驿站裡那個莉莉斯戴假發，是女人假扮的。

“處理好”，金發少年跳下車甩上車門，領着雪糕要走，房雨婵獨自過來就是想三個人把事說清，自然不肯放他走。

雪糕沖紫唇女人低吼，厚實的尾巴打着卷，紅蝶纏着房雨婵遮住視線看不清眼前，少年不想和她打交道。

“李暮裡！”

金發少年手裡抛着顆眼球走遠，林秋深打開車門告訴她，“死了。”

“騙人，我不知道他怎麼變成那樣，但你，寡了兩百多年才遇上一個喜歡的，現在變神女的三陪，你幹不出來！”

林秋深下車關上車門，有力的臂膀忽然拽着人摁在車上，植物汁液的清新味道壓過來，魁梧男人的俊臉突然貼近讓房雨婵不加掩飾地露出憎惡。

“我喜歡誰用得着你管？”

“我要是願意，喜歡你也未嘗不可。”

“惡心！”房雨婵甩他一巴掌，知道他混，不指望他會照實說，拿這種事情惡心她過界了。

林秋深又被打了，莉莉斯扇左邊，房雨婵扇右邊，兩巴掌，均勻。

“哎呦，看不下去，”朗元元“捂”着眼睛，一邊是弟弟的男人，一邊是剛愛上的女人，兩邊不知道該心疼誰啊。

“弟弟，你别走那麼快，看兩眼哪！”

“脾氣這麼精彩的女人可遇不可求”，可不可求不知道，少年看見房雨婵耳朵疼。

房雨婵氣憤暴走，002是混蛋，做事混，對待感情也混。她定要看看那隻「蝴蝶」能變成什麼仙女，如果林秋深真給别人當三陪，房雨婵就替戰友再扇一巴掌。

“好疼，斯。”

林秋深把人惡心走了，該去找莉莉斯要賠償了。房雨婵的手勁兒快把他下巴扇骨折，A區的人才濟濟，連002都揍。林秋深不想打架，選了讨人厭的處理方式。

林秋深去磨莉莉斯，“因為私德問題被揍不能公報私仇啊”，沒把他給委屈壞。

一顆眼球抛到他手裡，林秋深和那顆眼球互相看，一枚藍色瞳孔，和楊玉環的碧藍色不同，顔色更深的霾藍色。

眼球在指間轉動，隻需要一點細枝末節就能梳理清楚: “潘多拉組織成員？”

“Bingo，答對了。”少年故作俏皮，“廢土藍瞳人集中在F區沿海，除卻珍珠族還有礦區和廠區。北境拓荒軍初始一支隊來自F區，經過拓荒所剩無幾，藍瞳人更無幸存。目前在第八區的藍瞳人偏多，與L區實習生數量不相上下。”

壁壘過境記錄顯示僅有參與鐵路建設的F區人出區，大量的藍瞳人從鐵路工程轉移到第八區，礦區和廠區定是出了問題。

林秋深投射礦區和廠區的分布圖，和88确認過沒有大量員工流失。去年做過一次人口普查，礦區廠區的現有ID數量和那時的數據偏差可忽略不計。

“F區背着你藏人”，不僅燈下黑藏人還涉及潘多拉組織，一個F區每天都驚喜連連。

林秋深摘掉一隻手套找沙發坐下，眸中閃過片刻耀眼的仿佛能将人刺傷的金色，進入系統聯絡F區的執行官開會着手調查。一刻不能停歇，姜尚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漆容在楊玉環身邊做管家，後台未監控到通訊異常。教院想用他深挖潘多拉未見成效。當他是獨立成員，原來是F區的生意。”

下三家裡的藍瞳族人不知有多少被改造，一直查不出異常，其中定有十家的包庇。

捏着眉心揮開投射屏，摘下另一隻手套解開制服袖口，結實手臂上青筋微起。加冰的可樂遞過來，林秋深猶豫着接過，“不怪我？”

幾個懸浮屏推到他面前，少年坐在床尾擡頭放大調查資料。

早年F區的「重大疾病預防通緝隊」制造大量非人，醫院處理假肢換下來的人類肢體，醫院流到黑市的肢體潛入地下，現在以另一種形式回到地面。

把人拆開，分成部分再重新組裝。像是制造五人懸疑案的第六具屍體。第六具屍體就是他們從教院眼皮子底下扣出來的人體實驗品。

王源闊卧底打黑工深入産業鍊才查出來，一個人可以由各家的産品縫合而成，F區男性偷偷生下的畸形胎也是原料。吃不起飯自願賣胳膊賣腿甚至髒器的人在重病知情書上簽字，接受醫院“治療”，按上義肢成為非人，後半輩子為維護更換價格昂貴的義肢成為幹髒活的奴隸。

人自願變成商品，也是在行使他們的人權。他們認同自己生了病，接受“治療”，教院沒有理由幹涉否則就要面對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