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覺得002養的東西一定有非同尋常的用處。

第三個百年養了些漂亮的小東西，人和花，都是些不長壽的。不能用對樹和龜的辦法養，因為人和花都很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受傷生病死掉。

“花房裡那些都是……”

“偶爾聊聊天，澆澆水。”林秋深會和植物聊天，雖然它們的回複呆笨，“大多時候都在說要喝水，曬太陽，又遇到了那隻小飛蟲心情好，小蟲子不來了就蔫掉。

出差記得給它們帶帥氣漂亮的益蟲回去，最好明年夏天還能見到。人有時候注意不到花莫名其妙死是因為心病。”

暮明白他不當人的原因了，林秋深在那間花房裡一個人和花說了很多話。驚蟄日他吃掉了林秋深百年間的同伴。

“為什麼喜歡我？”

林秋深回憶那次到遊輪基礎層，很久沒去所以迷路了，被陳枝的人引過去看到有一桌人很多，大家都在說“黑鬼運氣好”，林秋深過去看，ID引起了轟動。

金發人戴着面具牌桌上嚣張，林秋深當時就覺得他好玩，想跟他玩。沒有理由，就算對方輸了他也不會計較賭資，但是對方面對他還敢不停加注，還赢了。

他遇到了一個更想養的人。

“早說你想養我，我立刻馬上收拾收拾抱金大腿。”

那之後沈别山進行換腦手術，兩人基本上勢不兩立。後來又發生了地面和副本裡的事，他怕成那樣，林秋深也想過不再出現，百年間又一個擦肩而過的人。

拓荒行動選吉祥物，沒忍住将眼神看向他。

他膽子太大了，扒過林秋深的褲子，帶着幾個農區學生就敢往原始密林裡鑽。林秋深覺得他不可控但不讨厭。下意識關注他在幹什麼，沒見他老實閑着，腦子裡總在盤算什麼。

他靠近自己，林秋深默許。允許糾纏算是他的縱容，林秋深容不下的人都不在世上。驿站裡默許他睡自己的床，已經越界了。

執行官們大多不願意和林秋深面對面，他卻幾次敲林秋深的車窗。在車裡的試探是最大膽的一次，那隻手像魚一樣遊到腰間，林秋深吻了他。他還拒絕了自己……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點火還想跑。

能不計前嫌為謀利靠近自己，也能平等創飛所有人，林秋深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平等和尊重。

剛剛被他推下天空航道，林秋深墜落時也在想：正常，一點也不意外。他跳下來啃自己的時候才意外。

朗元元也意外，意外了兩次，第一次是林秋深的信仰之躍，第二次是兩人二話不說跳樓殉情。要不是他造了一片水塘，兩人就等着療養院見吧。

朗元元懷疑自己劇本情節的強度不夠，主角們自己的想法強于他的意志。

“沒有理由不喜歡你，起碼我沒有。”

長久存在的每一天，連綿不絕的痛有時藏着，有時冒出來。有時麻木，有時忍耐，有時忽視，最後習慣。跑，敵對，逃避，沉迷藝術或理論，練習，找自己的鎮痛劑。最後剩下無聊，甚至想找事，002接觸的人裡沒有好玩的，都是被玩的。

遇到他，林秋深把醫囑抓到掌心裡看了幾遍，握成一團扔了。

“暮，我喜歡你。”

金發人肚子發出“咕噜”聲，“糟糕，我還是想吃你”，聽完香氣四溢的表白更餓了。林秋深控制自己的心跳，以免香味讓他更饞。

他不打算回去，天空航道停泊在原地，林秋深陪他在密林中涉險。

“不問我幹什麼去？”

“聽你的。”

“不怕我利用你？利用完之後殺了滅口，抛屍荒野喂異獸。”

“可以試試，利用我的時候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利用你的時候就不會。”林秋深一臉坦然，最正經的臉說最不當人的話。

“啧，”他的心态誰能學會誰就不是人。

林秋深不介意被利用，比起被利用他更擔心隻穿一條披風的人在原始密林的安全。林秋深有植物的氣息掩蓋自身的氣味，暮裡面是真空。密林的詭異生物對氣味十分敏感。

出發前沒想恢複成年體，沒準備多餘的衣物。密林裡長相可怖的樹葉不想往身上穿，光着就光着吧，身邊隻有林秋深，他又不是沒看過。

日頭到中午，林秋深收到執行者的信息。

「銀沉海：領導，還回來吃飯嗎？」

「002：在私奔。」

銀沉海習慣林秋深的表達方式，他說的是實話，就是在他身上聽起來不可信。

「銀沉海：打包？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