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滿抓了特區成員以外的壯丁，說明她在意特區人，沒有用近在眼前的「蜜蜂」。卡瑪拉實驗的目的，以及姬滿想成神的原因，在于想變成主神，變成明離那樣的存在矯正特區成員的思維和體質。

暮和姬滿的意識融合，從對怪物的恐懼和抵抗，到理解和收容，已經分不清是誰想憐憫誰在慈悲。既然是歧路，便不要再走下去。

“你上輩子也太狠了，放出路西法和天罰，勾結潘多拉組織，欺瞞改造002。放任何一方都是要被剁成泥的罪過。”

“我又有什麼錯呢，造成進化歧路的是初代特區，”教院和特區固然覺得姬滿罪無可恕，但那是站在自诩正義的立場，培養一群對人類社會沒有正常認知的「蜜蜂」并服務于人類。一邊讓他們釀蜜，一邊将他們困入無意識的囚籠。

姬滿不顧衆人反對站在新陽下時一定在想：要見光。站在光底下，怪物也會變好看的。

“也不能怪特區，初代怪物們是明離搜集起來的，特區是強大怪物的收容所。至于怪物從哪來的，呵，明離說過，從神誕生以來，人類社會的秩序一直如此。”

朗元元調出公共圖書館四級權限區的「基因編輯案例全資料」翻出最早的一例人體基因重組實驗「基因編輯嬰兒」。

實驗記錄三名嬰兒被重新組合了CCR5基因，先天免疫HIV。雖說願景是好的，但是當時人們沒能驗證CCR5完全安全。

暮翻看資料不禁想到母星上的“原初之眼”，如果這三名嬰兒被改造的基因與正常人類結合重組，經過時間的加持，遺傳漂變會導緻絕大部分人類感染不穩定不安全的未知基因。

CCR5基因對大腦等多方面都有重要影響，假設實驗中人工CCR5帶來的影響是有害的，全人類都将面臨災難。不僅僅是人類，生物之間相互漂變，人造的基因像病毒一樣對沒有抗體的生态系統進行感染，人為因素導緻幾十億年進化出來的生物生存秩序結構紊亂，後果不堪設想。

除非，不讓三個嬰兒繁衍。

“從人類誕生智慧開始就一直想替代神，神創造生命，人也想創造生命。人造基械人，人工智能，基因改造。竊取神的密碼，制造超級人類，獲得永生！聽聽，是不是超級偉大？哈哈哈哈！”

朗元元又想起了一些趣事，“末世研究所多為富豪服務，我的某位表爺爺有個80人的醫療團隊，每天圍繞他進行嚴格的健康管理，通過藥物、鍛煉和保持常态饑餓使自己的身體狀态恢複18歲。”

“活了153歲，被刺殺了，”暮記得那個表爺爺，朗昭為了知道他什麼時候死三番四次去打擾，意圖非常不禮貌。在人家輕斷食的狀态下送一些珍貴食材和好酒，惡劣地要求共進晚餐。

“初代特區成員就是「超級人類」，明離把能用的搜集起來關到地下兩萬米，利用蜂群模式管控，避免他們繁衍後代。

「人造人」和那三名嬰兒一樣，存在會造成嚴重災難，剝奪他們的生育權極其殘忍，社會倫理慘案。他們沒做錯什麼，出生便是錯。制造超級人類更是大錯特錯。

X特區僅能為部分人造人提供收容所，明離沒有善心，初代特區成員也絕非善類。”朗元元也慶幸，慶幸明離是觀察者，冰冷的空心人牽着一群惡狗拯救世界，“她隻是按照人類的做法延續了進化歧路。”

“明離的特區不是姬滿的特區，進化的歧路由人類開始，也由人類終結。

昆侖還是要去，看看那群「仙人」的進度。”

暮将試管中的血樣存進放置艙，暗道姬滿算無遺漏。

為了這輩子繼續實施計劃，在林秋深身上埋了一個大雷。暮不可能坐視林秋深長久忍受痛苦求死不得，必然繼續研究基因嵌合體。

獵犬看了都搖頭，“你上輩子真是好樣的，”朗元元從四維看到姬滿鬥室之間運籌帷幄，“有意思，她把自己的意識接到你的意識上，把「門」接到自己的意識上。

你在遊戲裡剝她的時候，她一腳把「門」給踢出去了。”

遊戲默認人隻有一個意識可以抹殺，姬滿的意識嫁接鑽了規則的空子。

暮失笑，“我沾了她的光，蝴蝶病症發作，在我的意識自我封閉的時候還有一部分意識扛着。不過她的那部分意識原本跟我沒有相融，像個嬰兒，沒有理智，感到餓就操控身體不管不顧搶食，服從生物的本能欲望。

那部分意識經曆蟲化和「門」一起長大。

後來幾次蟲化我很少失智，應該是那部分意識長大有了理智，她又将「門」踢走，我們才徹底融合。”

總的來說，姬滿沒虧待他，用自己嫁接進來的那部分意識和「門」綁在一起控制「門」的成長和行動，以免「門」影響主體意識。

暮更能感覺到他和黑神賭約結束之後，意識崩潰，是姬滿撐了他一把。姬滿的意識守護着暮，像衛星守護行星，身體蟲化如同宇宙中的不可抗力使衛星與行星發生多次碰撞，爆炸、混合、重聚最終融為一體。姬滿在鏽城中獻祭了意識，暮才僥幸得生。

“其實，我和她是同一種立場。

沒有姬滿，我也是「蝴蝶」，昆蟲基因嵌合體，人造人的一種，怪物群體的一員。靈魂契合，意識相融，要做的事也是同一件，成為一體又消除了互相猜忌，”人最合格的同謀是自己，可遇不可求。

“怪客氣的，手段甚至愛人都給我準備好了，”倒黴的林秋深，被他看上算是完了，“看來我兩輩子都隻對一個人滿意。”

暮走出實驗室清洗一番，走出浴室看見朗元元眉頭發皺。“哥，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