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時間、冷酷的法則和無垠的寂夜,太宏大了。唯一能在宇宙的尺度下談論的隻有愛,和宇宙同樣神秘、無序、要永恒探索,長久注視。
娲也感覺到曾經動搖過祂的力量,試圖理解愛是永恒的一瞬間,祂還在觀察中,時間的流逝對祂微不足道。
理解愛是有心種族的天賦,亦是天生畫地為牢的枷鎖。
暮最近常常能感到注視。娲身邊都是順服的存在。這樣兩個纏在一起的魂在恨不得殺死對方以後又恨不得将對方融入自己,一味地反抗之後還能相合,很有觀察意義吧。
仿佛是要測試暮的極限在哪裡,娲給了他更多的造物能力,仿佛在等待看他怎麼使用。
暮造出一朵玫瑰遞給林秋深,他會這麼用,再多沒有了。
愛剛剛嘲笑了造物主的秩序。
林秋深收到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玫瑰花,“魔術?”
“剛學的,沒給别人變過,”暮枕着胳膊,敞開的襯衫露出青紫痕迹的皮膚,他可以用造物能力立刻恢複,但沒興趣那麼做。
他醉的一塌糊塗,林秋深解開眼上的束縛抱他進浴缸清洗。暮眼前天旋地轉還在想,娲會不會覺得愛是危險品,被操控一次後有了創傷應激,所以隻看着白澤。
在娲看來,人類的思念會不會是一把利劍?祂不會脫離理智去撞刀自刎。
造物主會被一句“我愛你”吓到,而人類可以真心假心說很多遍。造物主會不會也被人類的愛欺騙過?宇宙中的超級計算機産生出了多餘的不明代碼,無法觀察自己讓祂覺得愛極其危險,隻想觀察它,掌控它,消除危險。
誰知道呢?造物主如此強大,即便是宇宙也可以創造,說不定不在乎秩序出現一點偏頗,也不覺得愛多重要。
造物主無言,人隻能揣測。
賭徒是一個剛誕生的嬰兒造物主,還不太适應,胡思亂想。娲短暫注視他,他用心觀察娲。有心種族不隻靠眼睛觀察,娲知道的,祂曾經短暫有過心。
……
朗元元捧着一大束豔紅的玫瑰嗅聞香氣,天空城今天四處發放玫瑰花當伴手禮。因為昨天某個造物主喝醉了,一直往外掏玫瑰花。
酒醉的蝴蝶飄在房間天花闆上不下來,到現在還沒醒。李桃花指揮體型小的機械獸将玫瑰花一枝一枝擺整齊紮成束,再用大型機械獸馱到城中發放。
林秋深和白澤手動處理花枝,沒有别的交流。
白澤轉身放一束花到布袋裡,再回頭一朵黑玫瑰孤零零地躺在遍地的血紅之間。赤瞳看了看天花闆上的蝶群,撿起那支黑玫瑰若有所思,獨自走開将黑玫瑰養進巽室茶案的花瓶,對準窗戶外藍天的位置。
“……”
應該一切都好吧。
夜莺不會再睡着了,怕會錯過玫瑰。
“哦呦,老家夥,露出那種表情又在多愁善感什麼,”李星念掀開休眠艙門跳下地,剛結束副本探索任務,新的登陸城也在泛大陸降臨,“這世界的擔子太重了,不是一個人可以負擔的起的,這世上的悲哀太多了,不是一顆心可以承受的”,李星念擅自拿起黑玫瑰,引力搶先一步将花奪走安然與花瓶合為一體。
“她向你索取的報酬是做一個忠誠的情人嗎”,李星念坐下兩腿交疊,淺眸中透着一股嘲弄,“給一朵玫瑰就能請你跳舞嗎,戲子?”
白澤将衣服和李星念一同丢出巽室,砸進遍地紅玫瑰裡。
“多少隻夜莺把胸脯放在荊棘上了,怎麼會有那麼多紅玫瑰?”李星念套上衣服拍拍白發,摘掉幾朵紅色花瓣。心裡一直罵白澤老東西不知天高地厚。觀察者層級比白澤高,因為這副軀殼還要被能力制裁。
“夜莺沒有,醉酒的蝴蝶倒是有一天花闆”,朗元元和格爾尼卡坐在一處。李星念看見幾隻紅蝶和一隻巴掌大的小黑貓飛在一捧玫瑰附近,伸手抓走小貓粘了一手黑糊糊的濕泥,“又是什麼魔法?”
“二媽媽,科技而已。”
“邪祟最讨厭科技”,李星念丢掉手中的玫瑰花去找徒弟,和林秋深站在一起望天花闆,“耍酒瘋居然隻掏玫瑰花,丢人。”觀察者如果有社交場合,暮會被一群毀滅過星球乃至星系的家夥嘲笑。
“掏别的會被白澤丢出去”,林秋深在想怎麼把他弄下來,看起來醉的不輕,好像不止是因為酒。暮以前醒酒不需要太久。
紅蝶趴在格爾尼卡背上,小貓跳到李星念肩膀,“挑釁高級觀察者被罰了呦,我可不敢違背規則終止懲罰。”
“真小氣,玫瑰花而已。”
朗元元叫停他的話,格爾尼卡變成封口貼糊上李星念的嘴。
“不要置喙高層,小懲大誡。賭徒剛剛回收,祂會在我們這邊露點痕迹。”兩人望着天花闆上的蝶群,不禁疑惑他到底挑釁了什麼被釘在天花闆。兩人的視線默契集中到林秋深身上,好像有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