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村民用刻刀将樹瘿雕的更像嬰孩,等樹瘿逐漸長出再收割,姐英樹的猩紅樹脂反複流淌,和樹根處的堆肥混為一處,好似樹在吃人的時候也在流血。
暮假裝眼盲站到一旁,交代他們挖長好的樹瘿準備交貨,福壽村民用樹瘿當長生不死藥賣給城裡人,以形補形的偏方銷量驚人。
格爾尼卡從林秋深兜裡飛出來趴到暮肩頭叫了幾聲,軟乎乎和鬥篷融為一體。林秋深附耳過來和暮輕語幾句,兩人的溝通被萬裡安的嚎叫打斷。
萬裡安用機械臂拔樹瘿,被濺一臉猩紅色樹汁,不小心又吞下去一顆紅色藥丸。暮又給他一顆,囑咐他别貪吃。
姐英樹的樹皮柔軟摸起來讓人想起自己的肚皮,掰開樹皮拔出樹瘿好似在接生。有幾個瞬間,他們仿佛看見樹瘿活了,咧開唇哭了,再看就是樹瘿的裂紋而已。
五人臉上皺巴巴的,一邊摘取樹瘿一邊嘔吐不止。
“我感覺像從子宮裡活剖嬰兒”,柯燦顔放下刀彎腰幹嘔一陣,每一刀下去都像劃開活人的肚皮,腳邊的樹瘿堆在一起每條裂紋都像刀口。觸感生動。
“阿深,他們太慢,”他們是一群正常的大學生。
正常也意味着在不正常的情況下,作用較小。不是每一個大學生都是暮那樣的狂徒。
林秋深借了柯燦顔的刀,刀尖削一下樹瘿挑出來又快又準,汁液從傷口滲出而不是噴濺。自衛隊負責把樹瘿撿進袋子拖走。
維嫖和莊夢秋捂着口鼻,這裡太難聞了,尤其斥候的五感較敏銳在這種環境中十分受折磨。
“老師和師弟好穩,”感覺不到他們着急和置身異象的緊張,簡直就跟出生在這裡一樣。
八十八個樹瘿拖到村落中等人來收貨,麻袋整齊碼好,面包車開進村落下來幾個人。五人趴在柴火垛後面,車上下來的人喊村民的名字,無人應答。
“搞什麼呢?往常不是見錢最積極。”
萬裡安穿村民的衣服從柴火垛冒出,“村大帶人堆新肥場,全村都去了。”
“全村,你們村的老人也去了?”
“你們管呢,别想新肥場的事,村大囑咐了新場豐肥,讓我一個字都不跟你們說。我才不告訴你呢!”
城裡人笑他,萬裡安假裝聽不懂:“村大說了,跟以前一樣,要現金不賒賬,買命的錢不能賒!”整整齊齊的錢摞子放在黑箱子裡,城裡人等着他上前點清。
萬裡安猶豫不決,城裡人笑話他的聲音更大。
柴垛裡又鑽出一個大塊頭年輕人代替萬裡安上前清點,金庭皓後腦被城裡人拍了戲耍意味的幾巴掌,“數的明白嗎?”
金庭皓指指他後面,城裡人發現自己的同伴被掀翻在地,始作俑者是個高大的黑發男人,眼睛藏在有些淩亂的發絲下。
“這些貨歸我了。”黑發男人要殺人滅口,唯一剩下的人立刻逃上面包車。面包車後備箱裡藏着莊夢秋,維嫖和柯燦顔。
林秋深坐進另一輛面包車,暮和另外兩個人鑽進車裡跟前車保持一定距離。
“深哥,好玩嗎?”
“還沒到最好玩的時候,一會兒可能看到老朋友。”
長生不老秘藥吸引來不少異象獵人,追求長生一直是人類的永恒課題。從其他入口進入異象的野生賞金獵人起始點不同,聽說這個異象中有傳說中的不老藥,不顧異象鬼的等級在異象中冒險。
福壽村的位置不好找,瘴氣的範圍籠罩整座山,面包車一直在向下行駛。前車遭到異象鬼山怪的襲擊,一群飛舞的蝴蝶引走山怪,死裡逃生的面包車不顧一切加快速度。
“老師,你們之前來過嗎?”
兩人的對話令萬裡安和金庭皓滿頭問号。
“休息一會吧。”林秋深敷衍。
暮偷笑望向窗外,很難解釋,他們的過去被十年時間抹淡。總不能告訴兩個年輕人,他們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根本不把異象放在眼裡,也不把任何人放眼裡。
林秋深打哈欠,又開始犯困了,暮想跟他換位置。
林秋深清楚地記得某個人沒考駕照,後面還有兩個學生,保險起見把車開到平穩路段再交給暮。林秋深在副駕駛小憩片刻,面包車穩速前進,後座的人也睡着了。
嘈雜的引擎聲停歇,暮伸個懶腰趁林秋深還睡着解開安全帶趴過去吻一口。他的舉動落在身後兩個學生瞪大的眼睛,“噓~”,暮示意他們閉嘴,他可不是一個冒犯老師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