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爾放棄救治女孩能得到一份影像資料，以後再遇到此類病患将會有一份重要參考，隕一人利萬人。但那不會令世界的症結減輕，反而是在助長。

“切斷監控。”

暮進入重症監護室，病變的女孩和各種儀器融為一體，半個缺失的身體瘡口擠占着淺碧色的眼睛，那些眼睛在幫她愈合傷口，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想活下來嗎？”

女孩全身的下三白眼睛看向陌生的美貌男人，淩亂地眨動，看着十分混亂。仿佛幾百隻眼睛堆成了半個人形，聚合成一隻肉色怪物。

暮捧起她的手臂嘗一口意識體，“味道清甜，像涼片糕。”

淺碧色的眼睛看見金發男人親吻擠滿眼球的皮膚，女孩的意識進入一個陌生的空間，空蕩蕩的像夢境一樣遊樂園。還有一艘非常大的遊輪正在航行。

“這是哪，我好了？”

女孩有一雙兇且冷漠的下三白眼睛，聲線較粗似是某種低吼。

“并沒有，這裡是我的公司，你現在可以選擇留在現世或者進輪回。”

“陰曹地府？不太像。”

地府是一個超級大的樂園，絲毫不陰森。鬼差長的也不難看，相反如同魅魔般英俊漂亮。

“選一個吧。”

“我想活，爸媽還在等我。”

暮對可口食物的回答滿意，“要把靈魂抵押給我，如果死前贖不回去就變成我的食物。成交嗎？”

女孩懷疑自己在做夢，“好中二，我會成為惡魔眷屬之類的東西嗎，不能違反你的命令，要替你幹壞事？”

上一個醫生也這麼吐槽，暮無奈:“你就當是吧。”

“我要求加碼。”

暮被勾起興趣，“當然可以，交易需要公平。”

女孩要求保底可以活到為父母養老送終，她是家中獨女，如果家中另有孩子這條可以撤銷，“任何非自然死亡形式，不能終結我的性命。”

“保護好自身性命避免變成小點心是你作為人類生存的義務，即使變成眷屬也要保留對死亡的敬畏。我可以承諾你為我辦事的時候任何死亡不入輪回。”暮在交易中适當漏了口子，女孩可以在為他辦事的時候夾帶私貨。

“我會為你拼命，老闆。”

“太好了，沒有老闆不喜歡拼命幹的員工。交易成立，回去吧。”

女孩再睜開眼身上隻有殘缺處的痛感，重症監護病房裡有大量的彩色蝴蝶，看起來如夢似幻。皮膚不再眨眼睛，她想笑卻流下了淚，剛剛她和惡魔做了交易。

“老闆？”

“在。”

“有工資嗎？”女孩剛剛的交易忘記要錢了，這副身體修補和維護需要很多錢。

“員工福利待遇優厚，好好睡一覺，明天有人幫你做機械體，住院費用會有人付。”

女孩沉沉合上眼皮，一隻蝴蝶停在枕邊。

感染症狀加劇至全身，模樣可怖，暮奪門而出看向林秋深，“送我進異象，東西不能留在外面。”

警員和執行者退後，林秋深給暮穿上隔離服開車前往新産生的異象。暮進入異象解構身體喂給異象鬼，誰的東西還給誰。異象中有一個Pax蜘蛛巢穴，暮看着那堆長滿眼睛的太歲肉似的東西被蜘蛛啃完，順手拔除該異象。

暮往副駕駛一坐沒有心情說别的，強烈的情緒似乎不是疲憊的人能擁有的。是病人的時候很累，是醫生的時候忘記累。

“回家洗洗睡吧。”

林秋深啟動車子壓雪往回開，“什麼時候成了名副其實的神醫，基因污染的救治和你本身能分開嗎？206教院可以全力配合。”

“林秋深，違規了。”

兩人說好不打聽對方身上發生的事，尊重對方十年間的變化。

“我替120号問的，她想知道防治辦法。”

沉默是一種慢性的糾纏，暮閉上眼不回答。

暮沒有救治他們，他需要固定的食物來源，為此出租部分身體比如基因。暮用自己的肉身基因重組他們的基因，恢複軀殼的正常運行秩序。租期結束時收取租金。

輪廓背着光看不清表情，觸摸到臉、肩頭和脖頸，這種真實恍惚得讓人禁不住潸然淚下。林秋深道歉，“對不起”，因為他犯規暮背着他睡不讓抱。

“賠我的終端，”松石的，可貴呢！

“休息日陪你去礦場挑原石，其他想要的一起買。”

暮被哄好一半，剩下一半要林秋深在下面哄。

“說了停，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還發脾氣！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暮扪心自問林秋深忙的時候自己乖得很，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