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蝶在人頭攢動的公共空間尋找,落到柳赫頭頂,“我算半個生身父母吧!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
“……你是舅舅。”
“……好像真是。”
柳赫登機四小時後抵達十六區,柳紀清和幾個湊熱鬧的白頭老人舉着接機牌等着接孫子。柳赫看見好幾個人舉着自己的名字,一邊走近一邊低頭,硬生生錯過。
“孩子是不是走過了?”
“字寫的不夠大吧。”
“追過去追過去!”
「暮:老爺子,小柳赫怕見生人,您擔待。」
柳赫是柳紀清名義上的重孫子,實際上剛見第一面。祖祖團一身正骨,六個老人頭發花白穿着商務西裝齊齊整整,一看就不是家常聚會。
柳赫實在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聚集但他身上,躲進便利店裡望着窗外:好想回異象裡。
柳紀清:“老幾個吓到孩子了,你們去車裡等着,我去接。”
柳赫被領進車裡,後座兩個老人坐得端正。
“阿祖們好。”
“坐吧。”
額頭漸漸冒汗,粉唇抿了又抿,柳赫問過好坐上副駕駛一動不敢動。
色彩缤紛的甲殼蟲老爺車行駛在寬闊的林蔭大道上,道路兩旁不知名樹木整齊排列,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灑下斑駁的光影。人行道上,行人步履從容,衣着考究的紳士與女士們手挽包或傘,低聲交談,偶爾傳來一陣輕快的笑聲。
街邊的咖啡館裡,人們悠閑地坐在露天座位上,手中捧着一杯濃郁的咖啡,或是輕啜一口粉色香槟,享受着午後的甯靜與惬意。
奢侈品店的櫥窗裡,陳列着最新一季的時裝與珠寶,燈光璀璨,吸引着路人的目光。精品店的門前,偶爾有豪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走出一位位衣着光鮮的客人。
這裡是十六區,廢土經濟文化中心,住着最早一批與第七區做生意的家族。
廣場上,噴泉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爍,孩子們在周圍嬉戲,機械鴿子在低空盤旋,偶爾落在路人的腳邊跟着走幾步。
柳赫下車,周圍奧斯曼風格的建築巍然矗立,乳白色的外牆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精緻的雕花陽台和鐵藝欄杆爬上時令花草。他的新家是其中一整棟樓,與廢土最重量級的祖爺爺奶奶們一起住在這裡。
“小家夥,别站在馬路中間,進家門吧。”
柳赫被十六區的光景迷住眼,這裡與十一區截然不同,人們在這裡享受着美食、美酒與美好的時光,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片繁華與優雅之中。
阿父送他到了一個天堂般夢幻的地方。他一個人的房間比莫西裡的整個酒吧還大!
柳赫迫不及待給打視頻報平安:“阿父!這裡好漂亮!好香好軟!”少年埋在淡黃色的大軟床裡深深嗅聞,纖瘦的身條深深陷下去。
“住得開心就好,”暮在實驗室裡忙碌,臉上戴着防護眼鏡,看起來像做黑暗料理的巫師,“爺爺奶奶們吃慣了粗茶淡飯,可能對吃的不太講究。給你在樓下的汽笛站咖啡館充了餐費,有人說那裡的玉米粥、火腿和培根肉很好吃,早晚餐和下午茶都有。”
“謝謝阿父~”柳赫紅着臉呢喃,因為聽信高繕照被阿父抛棄的言論感到羞愧。
暮摘下眼鏡離開實驗室,“胡椒夫人會安排你的行程,也就第一周到處打招呼,之後不想見就不見了。”
柳赫呐呐地答應,心裡還是抗拒見生人。暮看起來很忙,柳赫挂斷視頻和祖爺爺祖奶奶打過招呼下樓區汽笛站咖啡館點下午茶喝。
坐在最靠裡的窗戶邊喝脫脂牛奶,泡蘇打餅幹。口味非常淡的吃法。
櫃台後的老闆娘盯着柳赫的銀發銀瞳移不開眼,傳說銀白發色是真神的象征。棕金發色的中年女老闆頭上系着一根粉絲帶,讓丈夫去送一碗小熊餅幹打聽少年的來曆。
男老闆從隻字片語中猜到淡漠的少年是這條街一棟新樓的主人,今天由三輛甲殼蟲老爺車送過來的少爺。
男老闆正給柳赫講小浣熊洗餅幹的幽默故事,窗外忽然被一輛越野車擋住視線。車裡沒有下來人,柳赫收回視線内心煎熬地等男老闆說完。
男老闆一直找話題,非常善談,即使柳赫隻是禮貌性地睜着眼睛看不做任何言語回應,男老闆也能接着自己話一直聊下去。
男老闆:“你的瞳色真特别,它影響你看東西嗎?淺色眼睛看光都不舒服,我們一般推薦靠裡的座位……”
柳赫:“不影響,我的瞳色遺傳父親,能正常視物。”
越野車裡走下一個人,柳赫的注意力不自覺被吸引過去。
氣質雍容,身影挺拔欣長,邁着鎮定地步子走進來,一進門整個店仿佛都變小了。人們不自覺被人群中身高突出的人吸引視線,然後被男人戴着墨鏡的臉和身材吸引。
男人的壓迫感太強,女老闆面對他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男老闆立刻回到櫃台幫忙推薦餐食,柳赫松一口氣。
“小熊餅幹。”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