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阮如安‘自暴自棄’的輕歎口氣,她側過身來,與穆靖南對視,眸中帶着一抹幽怨,嬌嗔道:“阿南,這一茬,咱們就徹底翻篇了好不好。”
上一回是她大意,高看了這厮的指甲蓋般大小的心眼子,這下她累也累了,怎麼也要換點甜頭回來才劃算的。
卻說穆靖南方才盡興而飽,神情愉悅之間,聽見阮如安那柔若細絲嬌嬌糯糯的聲音,不由得眉眼間染上幾分柔意。他低頭俯身,輕撫她的鬓角,含笑應道:“好,我答應你。”
半晌,似又想到了什麼,他頓了片刻,緩緩開口:“隻要你不再與霍若甯手裡的那兩人來往,我便不再提起此事。”
阮如安聞言,眉梢微蹙,似有所思,她疑惑問道:“兩人?”
不是隻有小福子嗎?
穆靖南擡手勾了勾人鼻尖,唇角浮現一抹笑意,寵溺道:“豈還要同我裝傻不成?小福子和朱太醫,皆是霍若甯的人。”
阮如安愣了一瞬,眸光閃爍,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驚懼。
小福子是霍若甯的人,她是清楚的,可是朱太醫……她深吸一口氣,擡眼對上穆靖南的目光,直言不解道:“朱太醫怎麼會……也是霍若甯的人?”
穆靖南見她眼中的驚愕不似作僞,心下微動,頓時生出幾分狐疑。他那目光沉了沉,“她在你身邊多年,你竟不知?”
穆靖南這番說辭,阮如安是沒有懷疑的。
畢竟他是實打實的為這事兒生了那麼久的氣,若隻是胡謅的,他又所圖為何?難道他是吃飽了撐的,非要找她的茬,同她吵回架,鬧的人盡皆知還要丢臉才好的?
這顯然是說不過去的,既然如此,那朱太醫……是霍若甯什麼時候起意栽培的,又是為何一直放在她身邊?
真是為了什麼所謂舊情?
阮如安心裡是不信的。
穆靖南見阮如安陷入沉思,心中卻已幾乎是明了了。
眼觀她眉頭緊鎖,面帶疑惑,他心中一陣懊悔,暗道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人都不知道那女醫是霍若甯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是看在霍若甯的面子上才重用她,那他這一番拈酸吃醋,又是一遭什麼鬼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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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這樣想着,穆靖南面上卻依舊維持着鎮定,隻是略帶心虛斬釘截鐵道:“總之…..
無論如何,以後不要再與小福子和朱太醫有任何牽扯。”
聽着穆靖南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阮如安自然也就不再鬧了,想來是她這幾日許多事砸來叫她應接不暇,又忙昏了頭,也忘了穆靖南的性子。
明明這般……就能解決的事兒,她硬是拖了這般久,還差點讓外人看了她笑話。
羞哉羞哉。
穆靖南見她應允,心中稍稍放下心來,卻見她眉間的憂慮未散,他輕撫她的臉頰,柔聲安慰道:“這便好,你隻往後不與他們相交便是。”
阮如安深深望了穆靖南一眼,低聲應道:“好,我答應你,往後再不與小福子見面了。”
左右她不見面,也可以讓冬兒傳話,也沒什麼影響。
“可朱太醫是一直都給我問脈,自然也就更熟悉我的脈象些,若驟然換人倒也無妨,但阿南可否容我些時日,讓我挑個稱心的太醫?”
阮如安還是想好好查一查朱太醫。
語罷,為了防止好好的溫和又沒了影兒,阮如安止住了心頭的思緒,又全心全意應付起眼前人來。
她轉了轉眼眸,随即湊起身親了親人嘴角,“阿南,隻過了這事兒,咱們往後好好過日子,再不要有旁人摻和進來。”
穆靖南聽她這般話語,面上笑意漸濃,他自然是點頭應下,複伸手攏她入懷中,又輕吻着人發梢,小意溫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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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侬我侬了大半日,那才剛冒出點苗頭的‘皇後即将失寵’的傳聞又徹底沒了影兒,一直到了黃昏,阮如安這才坐上了回坤甯宮的轎辇。
阮如安心頭還也正念着穆靖南所說的話。
思忖半晌,阮如安掀起轎簾。
冬兒見了動靜,連忙湊上前來,恭敬問道:“主子可有何吩咐?”
“一會兒子用了晚膳,你去太醫院一趟,請了朱太醫來宮裡。”
阮如安頓了頓,又補充道:“正巧今兒個還沒請平安脈,本宮亦覺着身子有些不爽利,你叫她東西帶齊全些,夜裡便也就歇在坤甯宮,不必回太醫院了。”
不管朱太醫是誰的人,可她畢竟在她身邊呆了那麼多年,從未做過什麼于她有害之事便不說了,卻又的确是阿耶親自傳信特意放在她身邊的。
那如果朱太醫真也原本就是霍若甯的人,阿耶知道嗎?還是一開始,就是霍若甯找了阿耶幫忙送到她身邊來的?
想到此處,阮如安面色微斂,她攥了攥手心。
有的事,還是要親自問一問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