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看向蘭青何:“蘭卿,此案證據是否已備齊?”
蘭青何拱手道:“回禀殿下,證據已齊。程築等人之罪昭然若揭,然清流衆官一再辯駁,意圖攪亂朝堂,微臣以為,需速行嚴查。”
這原本就是他們今日的目的,自然不能錯過了去。
穆樂宸微微颔首,沉聲道:“即刻下令,韓昱、陸觀、蘇文珩等人,押入大理寺,由蘭卿主持審問。若有通逆之罪,一律嚴懲不貸!”
“是!”蘭青何拱手應命。
清流衆人聽到此處,面如死灰,再不敢辯駁。
這下好了,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誰能想到太子竟将皇帝那雷厲風行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的啊,他們這還隻是出言問詢幾句,誰曾想便被抓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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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城門洞開。
戰旗獵獵,鐵騎铿锵,金甲銀甲交輝,宛如滾動的鉛雲壓境。
最前方的定國公溫玉,玄甲銀須,神态肅穆,穩坐馬背,仿若一尊戰神降臨。而他身側的霍若甯則輕甲青袍,眉宇間藏着幾分焦灼與急切。
街道兩旁早已站滿了百姓。人群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湧來:
“定國公是真正的大英雄!守得了北境,護得住百姓,真是咱們的頂梁柱!”
“英國公少年英才,能文能武,邊關大捷,果然名不虛傳!”
“這樣的人,咱們大淵朝多幾個,日子還能不太平嗎?”
孩童歡呼雀躍,婦人們遞上錦緞與饅頭,甚至有人在街頭焚香祈願,感激兩位國公護得北疆無虞。街頭洋溢着久違的喜慶與歡愉。
霍若甯卻顯得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并未駐留在人群中,而是穿過城牆,越過人群,仿佛望向太廟的方向。他低聲問道:“溫叔,太廟的消息,您确認過了嗎?”
溫玉聞言,目光微沉,點了點頭:“嗯,的确屬實。皇帝重傷未醒,皇後娘娘獨撐朝局,的确不易。三郎,你若心有挂念,不妨先去太廟。這裡有我應付便是。”
定國公也算和霍若甯比較相熟,再加上先前又與阮相談心許久,自然也明白面前的年輕人心裡正一直念着太廟裡頭的皇後娘娘。
年輕人的事情便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他這個做長輩的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霍若甯遲疑片刻,深吸一口氣,鄭重抱拳道:“多謝溫叔成全。溫叔,接下來的事,晚輩拜托了。”
溫玉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去吧,護好娘娘,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霍若甯不再猶豫,翻身上馬,策馬揚鞭,朝太廟方向疾馳而去。
人群中,有人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不禁感歎:“英國公這般年紀,竟已能擔如此大任,實在是咱們的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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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霍若甯疾馳至太廟門外,寒風掠過,肅穆的松柏迎風搖曳。
太廟大門前,恰正好是鎮北王的副将正親自把守。見到霍若甯,他連忙上前,行禮道:“霍大人,您終于來了!娘娘正在裡面。”
他們早通過信,自然也就是早早知會過了。
霍若甯點頭,沉聲道:“辛苦了,快帶我進去。”
副将當即命人打開大門。霍若甯快步入内,行至内殿前,稍作停頓,擡手輕敲殿門。
“進來吧。”殿内傳來阮如安疲憊卻依然平靜的聲音。
霍若甯推門而入,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
阮如安身着素袍,倚坐在榻旁,眉眼間滿是倦色,臉色憔悴得讓人心疼。
她輕輕握着穆靖南的手,低頭注視着他毫無血色的面容。榻上的穆靖南氣若遊絲,仿佛随時都會斷絕生機。
霍若甯站在原地,喉嚨微微發緊。
他也曾怨恨過這位帝王,怨他橫刀奪愛,怨他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與阮如安的婚約。
但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與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