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廣袤無比,單單是從位于靈域中部的靈霄宗到西南玄冥閣就需要坐十天的方舟,全速前行的方舟和一位化神修士的速度相當。
程弦倚靠在欄杆上,琢磨此次的任務和可能派殺手來殺她的勢力。仔細想一想,還真有點多。
“師姐。”
一道清朗少年音在程弦耳邊輕輕喚她。
少年約十四五歲,身量還未長開,個子卻抽條的快,一襲月白色弟子法袍,身姿如松,劍眉星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程弦笑眯眯道:“九淵?聽說你下山買酒了?買的什麼酒,給我看看。”
陸九淵手腕一翻,一壇歸秋露穩穩當當的立在他手中。
歸秋露是靈霄宗山下的靈霄城中很有名的一種酒,它是用秋天特有的各種靈果釀成的一種甘甜美酒,口感清甜。
程弦此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搞點小酒喝,畢竟在沒有手機也沒有炸雞的修仙界,味道還不錯的酒成了程弦唯一的安慰。
“給我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程弦接過陸九淵塞過來的酒壇,美滋滋地拿回房間喝。
她就說沒白疼孩子!瞧瞧多孝順。
…
房間裡,程弦喝了幾口酒,摘下腰間玉環,在手中摩挲。
這玉環是三年前她一次下山曆練,遇到的一個小道士給她的。
她救小道士一命,小道士為了感謝她非要給她算命,程弦連連拒絕生怕她算出來什麼。
但小道士沒有拖延壞習慣,就地一坐盤腿開始算,程弦在一旁陰測測地盯着她,決定她要是真算出來什麼就把她幹掉。
不過還好,小道士什麼也沒算出來,隻說程弦命格特殊雲雲,給了她一個玉環,跟她說以後遇到有緣人玉環會響。
她捏着玉環研究了一會兒,等她還想問什麼,小道士已經跑沒影了。
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這小道士恐怕沒那麼簡單。
程弦懷疑她是什麼老怪裝嫩,目的不詳。
還有緣人,怎麼叫有緣人?
是心動男嘉賓爆燈還是千年老怪贈機緣?
就愛說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一定是個領導。
這三年玉環和其他普通的挂件一樣安安靜靜發揮着裝飾作用,程弦去過不少地方,遇見過不少人,它從來沒響過。
影響她命格之人,究竟是誰?
玄冥閣。
閣主冥塵子負手而立:“玉書,一刻鐘後靈霄宗到,你帶衆弟子迎接。”
“師尊,可是那程弦親至?”
“不錯,靈霄宗之人,不可怠慢。”徒弟領命而去,想起靈霄宗,冥塵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看着自己右手掌心傷痕,沉沉歎了一口氣。
斐玉書一身玄色衣袍,寬肩窄腰,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金色發冠高束,丹唇如血。方舟緩緩減速,帶來的風掀起斐玉書衣角,露出一雙繡着暗金法文的朝靴。
程弦一下方舟,迎面撞上斐玉書。
好一個人模狗樣的少閣主!靈域就沒有醜的修士,況且各大宗門親傳多出身世家,從小金尊玉貴的養着,自有一股傲然氣質,便是相貌一般,氣質上也異于常人。
不過斐玉書出身不是修真大族,隻是一個小家族,盡管比不上其他各宗少主,也比程弦的凡人身世好多了。
“久仰大名,程少宗主。”斐玉書眼睛緊緊盯着程弦,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面前的靈霄宗少宗主青衣翻飛,絲帶飄揚,不施粉黛,一身劍氣銳不可當,她有這樣的劍意,按理說他這樣的目光算是冒犯了,但她一雙眸子卻澄淨如水,平靜悠長。
“幸會,斐少閣主。”程弦盯着對面之人,毫不退讓。
“我虛長程少主三歲,可否以師兄妹相稱?”斐玉書嘴唇微勾,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程弦瞟了一眼斐玉書,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定然沒憋什麼好屁,笑的跟狐狸一樣,怕是眼神交鋒落了下乘想着其他的歪點子呢。
“自然可以,斐師兄。”
這邊二人寒暄幾句,身後二宗弟子互相見禮,弟子們在宗裡不管怎麼鬧,在外面的禮儀是挑不出來毛病的。
程弦帶姬清陸九淵二人進玄冥閣大殿見禮,跨過大殿門檻,正前方主位上坐着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子,久居上位的嚴肅面孔柔和下來,沖幾人不太自然的微笑。
“見過玄冥閣主!”程弦三人齊齊行禮。
一股柔和靈力托起三人,冥塵子道:“不必多禮。坐。”
有弟子上茶,茶葉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靈霄宗舟車勞頓,可要在閣内修整一番?”冥塵子看着一襲青衣的程弦,神色一瞬間恍惚起來,隐隐間看到了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
“不敢當,閣主叫我程弦便是。”程弦被他看的直起雞皮疙瘩,微微欠身繼續道:“不敢勞煩閣主,弟子于方舟中已修頓好了,秘境曆練重要,眼下還是越快啟程越好。”
“好,好。”冥塵子從衣袖中拿出三個瓶子:“這是我宗冥水,遇敵擲出,化神之下屍骨無存。”瓶子瓶身通體漆黑,照光無亮。
此話一出,下面四人都吃了一驚。
玄冥閣冥水之力,整個修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玄冥閣有一汪池水,深不可測。池水黑如墨,可融萬物,修士沾染一滴,頃刻間屍骨無存,越深的池水威力越大。
冥水要想從池中取出也十分困難,冥水消噬靈力,非修仙大能不能耗的起靈力。
這三滴冥水,恐怕是冥塵子親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