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歸寒煙當即抽掉霍豫嘴裡的布條。一手鉗住他下颚,迫使他張開嘴。霍豫立即掙紮起來,卻也隻能從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霍衡之此刻額上青筋暴起,眼中陰鸷畢現。那模樣,恨不得當場殺了歸寒煙,隻因手腳被縛這才發作不得。
“想好了麼,這藥你是見過,還是沒見過?”歸寒煙冷聲質問道。
霍衡之不答,反倒喊起了嶽泰,“嶽父大人!如此你仍打算坐視不理麼?!”
嶽泰在旁邊正琢磨着這是唱的哪出戲,冷不丁被點到名,隻能清了清喉嚨,肅聲道:“我看此事還是由……”
可不料,話未說完便被歸寒煙截下,“嶽堡主,想想令愛所受的委屈。若這藥隻是尋常之物,那即便試試也不妨事。”
“若你在那藥裡下了毒來害我父親呢?!”
歸寒煙兀自一笑,“那嶽堡主便是人證,我自當給霍家主償命。如此,你還有什麼說的?”
見他不答,歸寒煙這才又道:“我再問你一遍,這藥你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霍衡之咬着後槽牙,一雙眼在歸寒煙與自己父親身上不斷遊移。他此刻内心天人交戰,汗早已浸透裡衣,他卻渾然不覺。
難道要他現在求饒?!
在喜宴上輸給這賤人已是奇恥大辱,現在求饒更不知會被她如何羞辱。若真如此,自己倒不如直接死了幹淨!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豈能前功盡棄?
沒錯,此事還沒到最後一步,他還沒輸!
想到此處,霍衡之定了定神,反倒嗤笑一聲,“你無憑無據,誰知道你從哪裝了點藥就想來詐我?我沒見過的東西,讓我說什麼?”
見他頑固至此,歸寒煙便将那藥一股腦通通倒入霍豫口中,又立即将布條塞了回去。不過片刻,霍豫人便昏了過去。
歸寒煙見狀也不禁詫異起來,“你這瓶子裡裝的什麼,藥效這麼快?”
“歸——寒——煙!”
顧不上理會憤怒到極點的霍衡之,歸寒煙隻探了探霍豫的鼻息,當即神色一變。然而她這副神情這落在霍衡之眼裡,他心中頓時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父親,父親!”
霍衡之頓時大驚失色,一連喚了幾聲,霍豫都毫無反應。
他登時雙眼通紅,猛地掙紮了起來,“歸寒煙!你這賤人,竟毒死我父,我要殺了你!嶽父,你還不将我放開!”
嶽泰面色凝重,正要上前為霍衡之松綁,卻被歸寒煙急急攔下,“嶽堡主且慢!霍家主隻是暈過去了,并無大礙,隻要回去休息片刻便好!”
見歸寒煙這般做派,霍衡之更加笃定她是欲蓋彌彰,“你方才說若真毒死我父,便要為他償命。現在,你又不敢承認了是不是!”
“非也,霍家主并無中毒之迹,肯定隻是昏迷而已。”
“有些毒,看似暫且毫無中毒表象,實則卻能在昏迷中要人性命。”
歸寒煙頓時神色慌亂起來,“若真如你所說,現在服下解藥定還來得及!”
“呵,此毒根本無解。”
想到父親喝下那一整瓶毒藥,霍衡之涕淚交加之際,又不由慘笑一聲。
“哦,原來此毒無解。”歸寒煙十分平靜,像是早已料到結果,“你不是說,你不知道這兩瓶藥從何而來嗎?”
霍衡之這才反應上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一時之間忽然有種被人扒光衣服置于大庭廣衆之下的羞憤之感。
他忍不住大罵道:“你這賤人,居然耍我……”
“不過是對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罷了。”
“即便如此,你也逃不了毒殺霍家家主的名頭!”
“噢,忘了告訴你。”歸寒煙無謂一笑,“你方才有句話說的不錯,我的确是在這瓶子裡裝了點别的藥來詐你。所以霍家主所服隻是迷藥而已。”
“來人——”她呼喝一聲,立時便有兩名家仆将霍豫背了下去。
霍衡之一時又驚又怒,不過片刻,他卻又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還是我心不夠狠,留你活到今日,才落到了這般結局。說罷,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莫急。我且問你,你承認霍老的中風之症乃你下毒所緻?”
霍衡之無聲點了點頭。
“此乃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