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相觑一眼,即有一人說道:“非我們不願出手,隻是我等皆是來貴莊求醫,既是如此,又如何敵得過江湖上号稱第一的殺手組織無妄閣?”
“霍家不是已與嶽家堡結為姻親?若嶽家都敵不過,我們更沒有勝算了呀!”一人說完,便立即有另一人附和道。
“是啊,怎麼沒見嶽家出手……”此言一出,便有不少人小聲議論起來。
嶽泰與嶽小茴取了兵器便匆匆趕來,恰好見到這麼一幕。
嶽泰當即怒目而視,“我看誰敢說我嶽家的不是!”
在場之人不過噤聲一瞬,便又有人道:“我等并非針對嶽堡主,隻是霍家怎麼會招惹上無妄閣?若不清楚無妄閣所圖為何,我等豈不是白給人做了靶子?”
談逸仙認出說話那人正是玉盧觀新任觀主祖璋,當即氣上心頭,“祖觀主,你與霍家多年交情,如今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祖璋冷哼一聲,話裡話外皆是不滿:“我玉盧觀雖小,可也有十數人要養活。我自可以豁出命去,可他們今後要怎麼辦?!談賢侄未免強人所難!”
“既是不願管,你又何必問無妄閣圖謀霍家什麼!我看你分明是司馬昭之心!”
“你!”祖璋怒而瞪向談逸仙,随即又嗤笑起來,“你一個敗壞霍家名聲的敗類,也敢指着鼻子來教訓我?呸,什麼東西!”
談逸仙頓時攥緊雙拳,一雙眼都要冒出火來。
祖璋見他發作不得,一時得意起來,卻忘了嶽泰父女此時正在一旁。
嶽泰見自家女兒一臉失魂落魄,當即開罵道:“我倒不知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說着,嶽泰毅然抽出浩天劍,劍指祖璋,“對付無妄閣之前,老夫先宰了你!”
祖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抱拳求饒:“嶽堡主莫怪,莫怪!是我方才有口無心,我這便給嶽堡主賠禮!”
嶽泰卻不依,舉劍便朝祖璋劈去。
衆人頓時四散開來,祖璋也吓得面色慘白。他一個小小觀主,怎得罪得起赫赫有名的嶽家堡?打又打不得,隻得連連逃竄。
這時,一人挺身而出,攔在了嶽泰面前。“嶽堡主消消氣,如今大敵當前,我等若再自相殘殺,豈不叫親者痛、仇者快。”
嶽泰側目一看,認出這人正是武林盟主——池正元。
他皺了皺眉,自從這人以金匮令向朝廷示好,他便瞧不上此人做派。更别提後來,池正元于私德上也遭人诟病。如今他這個武林盟主,也不過是空有其名罷了。
隻不過池正元說得也并非沒有道理。嶽泰冷哼一聲,随手收劍入鞘,算是賣他這個面子。
池正元笑笑,轉而對霍老言道:“小兒受霍家恩惠,近些日子氣色已好了許多。池某不才,甘願盡綿薄之力。”
霍老本面色忡忡,聽池正元肯帶頭相幫,他頓時展顔笑道:“那就多謝池……”
話說一半,不想又被池正元搶下話頭,“隻是池某攜家帶口,若我去應敵,内子和小兒的安危又該如何是好?”
祖璋感激池正元方才為他解圍之情,立即大包大攬下來,“池盟主放心去,我自當替您看護嫂夫人和令郎。”
人群中不知是誰笑了一聲,池正元卻像沒聽見一般,仍真情實感向祖璋一抱拳:“那池某便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前去了,在此謝過祖兄義舉。”
祖璋卻反應過來,當即尴尬地擺了擺手,“池盟主,那什麼,我方才想起自己武功稀疏,怕是不能肩負此任,您的家眷還是您自己看護吧!”
“诶,祖兄……”池正元還欲再追,祖璋卻直接躲回了屋裡。
見狀,池正元歎息一聲,十分無奈看向霍老:“老爺子,您看我這……哎,我是真心相助,奈何子幼妻弱,無人看顧啊。”
霍老方才的喜悅早已消失殆盡,見此情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閉了閉眼,聲音之中似又蒼老許多,“我們走吧。”說完,他身形忽然晃動幾分,談逸仙連忙将他扶住。
修海則背身蹲下,“老爺子,再上我背上來吧。”
霍老見修海如此,頓時紅了眼眶。他想到顧岑風與歸寒煙二人此時還不知與無妄閣在如何苦戰之中,可他這頭,卻連個幫手都……他們三人如今正是大好年華,與霍家也不過君子之交,卻願意做到此等地步。
可他霍家的子弟呢?
想到此處,霍老爺子不禁流下兩行濁淚。
談逸仙見狀,不由啞聲喚了一句“外祖父”,而後慘然一笑,“世人常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不想逸仙今日才方有此體會。”
“霍老勿要憂心,還有我和小茴在。”嶽泰撇了池正元一眼,粗聲道:“旁的人老夫管不了,可我嶽家堡行事,一向以道義為先!此乃我嶽家立身之本,決計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可以企及。”
說着,他拔劍出鞘,“小茴,帶上你的劍,随爹去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