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寒煙不答反問:“你們東家可在?”
賬房聞聲而來,“東家這會兒不在鋪子裡,不知姑娘找我們東家何事?”
“修海同我說,他有位故人被無妄閣所抓,特請我前來助他一臂之力,怎麼他人卻不在?”歸寒煙皺了皺眉,指間下意識轉了轉玉笛。
那賬房看見這玉笛,當即了然。他雖不認得歸寒煙,卻聽說曾有位持笛女子讓他們東家吃了好大一虧,不想後來卻反被東家奉為上賓。
他笑着作了一揖,“原來是貴客駕臨,隻是姑娘怕是晚來一步,東家已帶人前往城北救人去了。”
“城北何處?”
“這……在下隻是聽說是一大戶人家的宅院。”
賬房話音剛落,便見歸寒煙身影一閃,人登時不見了蹤影。
此時,顧岑風正攜銜蘆堂一幹人等埋伏在宅院之外。
“少主,咱們何時動手?”王掌櫃看了一眼天色,“此時正午的日頭剛過,正是人困乏之時,不若就趁現在。”
“不可。”
如此緊迫之時,顧岑風猶自鎮定,“無妄閣這次帶來了一批死士,頗為難纏。雖在白梅山莊折損一批,可剩下的仍需我們小心應對。待會我先潛入其中,探得召伯被關押之地後,你們再見機行事。”
“大哥,我同你一起去!”修海與無妄閣交過手,自是不放心顧岑風一人前去。
顧岑風淡淡瞥他一眼,随之一副命令口吻,“你傷勢未愈,勿要魯莽。”
一名下人打掃完院子,剛将掃帚靠牆歸置好,忽覺頭上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擡頭望了望天,一片晴朗,倒是有幾隻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牆邊上。
“原來是麻雀。”那下人撓了撓頭,嘟囔了一聲。剛将頭轉回半圈,便忽然看見自己肩頸之處正搭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
他剛要驚呼,便被顧岑風一指點住啞穴。
“我隻問一句話,問完便走,絕不傷你性命。”
那下人雖看不到顧岑風樣貌,卻礙于劍刃,立馬點了點頭。
“有一五旬老者,被關在何處?”他随即解開了那下人的穴道。
“在,在右邊廂房第一間。”
“多謝。”
話音剛落,顧岑風一個手刀将那人劈暈了過去。将人放在牆角陰影處,顧岑風随即登上高處,大緻掠過一眼。
隻見這這宅院前堂後室,兩側多有廂房。他立刻看準右邊第一間廂房的位置,人登時如大雁一般飛身而至。
用劍鞘戳開一點窗紙,顧岑風往裡望了一眼,隻見召伯兩隻手被分開吊在梁上,人已奄奄一息。他瞳孔一縮,頓時以劍氣破開房門。
召升榮聞聲看去,見來人竟是顧岑風。他立即大喊一聲:“少主快走!莫要中計!”
顧岑風一頓,隻聽咔哒一聲,似有機關響動。緊接着,便見屋頂四角皆現出十數枚連發弩箭,眨眼間,箭雨立時鋪天蓋地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顧岑風蓦地調動全身真氣,手中軟劍立時被這股強大真氣包裹。
他縱身躍起,左手持劍輕輕一揮,無數迅疾利箭瞬間便被這道劍氣攔住去勢。
此一招流水潺潺,以至柔劍氣化解箭镞鋒芒,正好以柔克剛。
召升榮初時緊閉雙眼,以為自己必死在這場箭雨之下,可半刻過後他竟毫發無損。
詫異之下,他這才睜開眼睛看去。隻見顧岑風左手劍兔起鹘落,便将這數不清的箭矢通通斬斷。
下一瞬,劍光一閃,伴随铿的一聲,顧岑風一劍削斷了縛住召升榮雙手的鐵鍊,召升榮頓感雙臂一松。
與此同時,外頭一陣銀哨聲響起。
顧岑風心道不好,扶起召升榮就要往屋外逃去。隻是他一隻腳剛邁出房門半步,數道劍影便相繼而至,毫不給他可乘之機。
“少主,莫要管我,我有傷在身,隻會連累于你!”
召升榮狠推了一把顧岑風,自己反倒因腿疾摔倒在地。顧岑風正要去扶,不料數名黑衣死士已持劍闖入房中。
眼看數枚劍刃齊齊落下,顧岑風鳳眸微凜,單指扣住劍格反手向上一挑,皆将這劍刃盡數挑飛。
可一擊未止,另有數名黑衣死士破開屋頂旋身而下。顧岑風當即扛起召升榮趁亂逃出廂房。
“随我出去,您的弟子已等在院外。”顧岑風匆匆交代一句。
召升榮也明白此時情勢,他繼續留在此處,必會使顧岑風束手束腳。可若他先逃了出去,顧岑風再動手時便沒了後顧之憂。
隻是,二人剛一逃出廂房,便見崇湛早已攜數名死士候在院中,修海、王掌櫃和韓威均已被抓,就等他們二人自投羅網了。
“閣主說,把你們都殺了,一個不留。”
崇湛邪邪一笑,頓時将銀哨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