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海心領神會,當即拿着那些畫像匆匆趕去街市。
一進了召升榮的屋子,顧岑風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這時韓威剛喂召升榮吃完藥,他便将藥碗放到一邊,将床前的位置空了出來。
顧岑風走上前,關切問道:“召伯身體如何了?毒可有解?”
韓威從旁解釋道:“大夫說還好毒性不深,隻需連服一段時間的藥便可清除。”想到這裡,韓威心中憤憤,情緒也不免激動起來,“無妄閣那幫人忒可恨了,讓師傅白白受了這麼多苦!”
召升榮不免開口安慰,“韓威,為師能撿回一條命和少主相認已是萬幸,其餘的,都不算什麼。”
韓威聽了依舊悶悶的,隻是點了點頭。
顧岑風亦承諾道:“召伯放心,這筆賬我遲早會向無妄閣讨回來。”
召伯笑了笑,“我自是相信少主。說來,我與少主相見至今,竟還沒有好好說過話。”
說着,他打量了一番顧岑風,很是欣慰地點頭稱贊道:“少主一表人才,還有這一身不俗武藝,先皇和先皇後在天之靈,必然會為少主感到欣慰。”
顧岑風略微一笑,笑容裡卻帶着一絲旁人看不懂的黯然。
“不想這一晃眼已經十五年了,物是人非啊!”召升榮感慨一句,又小心翼翼提起,“小老兒尚有一不解之事,還求少主解惑。”
“召伯無需如此,我自當知無不言。”
“三年前,銜蘆堂得到了太傅顧無涯與王家槍對決後身死的消息。小老兒不解,以顧太傅的身手,何以會落得如此下場?”
“家師與王繞梁對決時,已有舊傷在身。”顧岑風沉吟片刻,才道:“此事說來皆因我而起。”
“十年前,我與師傅還隐居在涼城郊外。我當時自負劍法小成,便想趁呼延烈圍城之際,截殺于他。可惜,呼延烈身邊亦有武功高強之人,我險些被其所害。多虧師傅及時趕到,與那人打了個不相上下,這才将我救下,可師傅他卻也因此落下舊疾。”
之後,顧岑風又将顧無涯與王繞梁那日對決細節一一道出,隻是略去了最後顧無涯将内力盡傳于他的事。
這件事,除了歸寒煙,他并不想與旁人提起。
召升榮聽完後很是感慨,連連歎氣,“少主毋需自責,這都是命,萬般不由人啊。好在少主無事,我們這些人便不至于群龍無首。”
顧岑風抱拳行禮,态度十分謙遜,“晚輩無能,這些年多虧召伯操勞。”
“少主此言,真是折煞小老兒了。”召升榮笑呵呵道:“如今天下前朝有志之士,皆需少主的帶領。”
說到此處,召升榮将一枚刻有雁銜蘆印記的令牌交給了顧岑風。
“少主,這便是咱們銜蘆堂的身份令牌。從今往後,少主若要調動銜蘆堂内人事物,持此令即可。”
“如此,能将銜蘆堂整個交到少主手中,小老兒也不算辜負了先帝。”
顧岑風看着手中的那枚令牌,記憶深處中又回想起了父母的模樣。他此時心境複雜,一時無言,隻對着召升榮深深一揖。
“少主,”召升榮起身便要下地,“事不宜遲,小老兒這便将銜蘆堂事務悉數交托與少主。”
顧岑風立即攔下了他,娓娓勸道:“先将身子養好要緊,何須急在這一時。銜蘆堂有召伯坐鎮,必不會出什麼岔子。”
召伯笑歎一聲,又關切起顧岑風的傷勢來,“小老兒慚愧,隻想着盡快将銜蘆堂物歸原主,竟忽略了少主還受着傷。說了這麼久的話,少主定也累了。王三,快送少主回去歇息。”
王掌櫃應聲稱是,顧岑風卻道:“不忙,我還要出去一趟,有要事要辦。”
召升榮遲疑片刻,問道:“可是那位姑娘還沒有下落?”
顧岑風點了點頭。
召升榮歎了口氣,“少主勿要太過憂心,那位姑娘定會逢兇化吉。如今,少主是整個銜蘆堂的支柱,亦身負衆人期望。找人自有底下的人去找,少主當要保重自己。”
聞言,顧岑風幾不可察皺了一下眉毛,“召伯說的是,晚輩心中有數。隻是阿煙是為助我才下落不明,若找不到她,我難以安寝。”
待顧岑風走後,韓威問起召升榮一件事來,他語氣帶着讨好,言語之中卻是對顧岑風頗為不屑。
“師傅,方才少主說,他師傅顧無涯死前曾留下遺言,讓少主将他的屍身交給朝廷,以換那皇帝老兒青眼。雖說是形勢所迫,可少主真的如此做了,又不免讓人為之心寒。如此無情無義之人,怎堪為我們這些人的少主?”
召升榮來回掃視了他們一遍,隻道:“你們都如此想?”
韓威瞧了王三一眼,隻見他師兄雖未開口,但神情之中亦是與自己一樣,對顧岑風此舉頗為不贊同。
片刻後,召升榮冷哼一聲,“你們都小瞧咱們這位少主了。據我所知,他能入皇城司,是因為在皇帝圍獵之時,救駕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