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風此時毫無說笑之心,卻也不想拂了莫飛塵的興緻,于是耐着性子點了點頭,問道:“我見賢弟風塵仆仆,是要到哪裡去?”
莫飛塵想起此事便覺憂心,“顧兄可還記得無妄閣帶來白梅山莊的那批死士?我見他們似人偶一般無知無感,隻知受哨聲催動一味搏殺,覺得很不對勁。”
“後來我與鐵一刀金算子兩位前輩提起此事,他們二人皆說起當年在江湖中被譽為醫毒雙絕的冷氏夫婦曾醉心研制過一種藥人,即以藥力激發人體内無限潛能,使其短時間内功力大漲,繼而為他們所用。可聽二位前輩說,冷氏夫婦的研制不但失敗,還害死了數十條人命。他們因此被武林中人圍剿,直至後來為人所殺,藥人一度絕迹于江湖。”
莫飛塵沉下臉色,“可現在,江湖中竟然又出現了這種匪夷所思的死士,很難說他們和當年的那種藥人無關。”
“你是懷疑,無妄閣在暗中煉制藥人?”
顧岑風心中頓感不祥。若是如此,那阿煙便确實被無妄閣所抓。好消息是阿煙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壞消息更是顯而易見。若無妄閣真在煉制藥人,那慕容雪會對阿煙如何?!
“正是。”莫飛塵的聲音瞬間拉回了顧岑風的思緒。
隻見他點了點頭道:“我已飛鴿傳書回鳳凰山,将此事告知長老們,我亦會繼續暗中調查此事。再過幾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試劍大會。到時各方各派都會聚在一起。待我查清此事來龍去脈,也好到時讓各門各派對此事有個分說。”
說到此處,莫飛塵對顧岑風抱了抱拳,“顧兄,我先行一步。若是有緣,咱們試劍大會上見!”
顧岑風也回以一禮,鄭重道:“賢弟一路保重。”
二人道别之後,顧岑風目送莫飛塵的背影離開,便立即動身往渡口而去。直至天色漸黑,顧岑風風塵仆仆趕回當鋪,便見修海已等在此處。
“大哥你回來了!怎麼樣?”
顧岑風搖了搖頭,随即将夥計端上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我拿着畫像問遍了渡口的人,可都沒人見過阿煙。就連慕容雪和崇湛二人,竟也無人見過。驿站那邊如何?”
修海歎了口氣,“驿站也沒有歸姑娘的消息。”
二人說話間,夥計已将空茶碗端了出去。他正從房前經過時,卻不想遇見了王三。
“掌櫃的。”夥計恭敬道。
王三應了一聲,狀似無意将那茶蓋拎起又放下,“少主回來了?”
“是,少主似乎渴了,小的正準備再為少主添一碗茶。”
王三點了點頭,“小心伺候着,少不了你的賞,去罷。”
堂屋之中,顧岑風聽見修海所說,不由揉了揉眉心。
“大哥,人會不會并未離開陵州?”
修海話一出口,便立即被顧岑風所否,“不會。今日救召伯時,我與阿煙都看見慕容雪離開了宅院,随後崇湛便召集了死士。如今想來,他恐怕是為了利用死士困住我們。何況據銜蘆堂的弟兄們所報,淳于素已帶着須雁姐弟離開了陵州,說明無妄閣已有離開之意。”
其實還有一點顧岑風沒說,便是他懷疑在營救召伯之際,他們就已經落入了慕容雪的陷阱。
此番慕容雪見他們救出召伯,卻不一味糾纏,隻是下令将他們全部格殺。若慕容雪早已得知阿煙的藥人身份,那在宅院救人時,慕容雪很大可能就是沖着阿煙而來。
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阿煙會去那宅子,慕容雪又是如何得知?另外,以慕容雪做事的風格,又豈會白白抓召伯一趟,便任由人被他救走?
或許,他還是從召伯身上得到了什麼……顧岑風眼神一暗,召伯明明說,他一直被人吊在那房中折磨,可他什麼也沒吐露。
二人皆無頭緒之時,一船夫打扮的男子恰巧于此時快步走入堂屋之中,“東家,有消息了!”
顧岑風噌地一下站起身來,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重影。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一切又恢複如常。
修海見他有些不對,詫異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顧岑風擺了擺手,隻看着那船夫道:“你快說,是什麼消息?!”
那船夫看了一眼修海,修海立即道:“這位是咱們銜蘆堂的少主,你但說無妨。”
“禀少主、禀東家,我們雖然沒有找到那位姑娘的蹤迹,但我們于河邊排查時,發現下遊有人丢了一條船。”
“什麼樣的船?”顧岑風立即問道。
那船夫答:“是一艘漁船,不大,最多可容納二至三人。”
顧岑風沉吟一瞬,立即從書桌上翻出那張陵州的地圖。他立即喚來那名船夫,指着地圖問道:“若是順流而下,那船可會途徑這些地方?”
那船夫看了一眼,便說顧岑風指的不對。他随即在地圖上指了指,“少主可能不知,咱們陵州河是自東向西而流,除了地圖上的這幾處地方,最後隻會流向——這裡。”
顧岑風随船夫指向看去,不禁皺了皺眉,喃聲道:“西南,姑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