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許酉沅敷衍地點頭,“你不疼你不疼。”
她更認真地傾前身子,專注又小心地給裴臨上藥。
熟悉的味道傾襲而來,裴臨下意識地往後撤,被她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别亂動,”她瞪他,“要是扯到傷口,你不疼我還疼呢。”
裴臨當即不動了,他蹙起眉,“我自己來吧。你的手受傷了。”
“誰說我是手疼了?”許酉沅得意地揚眉,“我那是心疼。”
裴臨:“......”
和許酉沅的對話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偏偏許酉沅還要得寸進尺地往前湊,“怎麼了?你害羞啦?”
裴臨偏過臉,不想和她對視。
“裴臨!”許酉沅的語氣驚奇,“你的脖子都紅了!”
也許是混血的緣故,裴臨就算是風吹日曬,皮膚也比尋常人都要白一些,此刻脖子上的粉意就格外明顯。
裴臨吞咽了一下,找了個明顯蹩腳的理由,“有點過敏。”
誰知許酉沅還沒放過他,“什麼過敏?”
“碘伏過敏?棉花過敏?灰塵過敏?還是......”許酉沅越湊越近,故意逗他,“情話過敏?”
都不是。
裴臨有些絕望地想,他應該是許酉沅過敏。
犯規的明明是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見裴臨那麼大個的人都快縮到椅子後面去了,許酉沅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好啦,現在讓我們來包紮!”
她扯了一塊紗布,三下五除二地纏好了。末了,還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好啦!”她掏出手機咔嚓拍了張照,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包紮好啦!我們走吧!”
裴臨一把撈起滑落的外套,重新裹回她的身上,“晚上風大。”
許酉沅穿好裴臨的外套,兩隻袖子長長地垂着,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從裡面探出腦袋,歪了歪頭,“不走嗎?”
裴臨愣了一下,心裡驟然升起異樣的感覺,連忙大跨步走到她前面,“走吧。”
細細聽來,他的聲音還有點抖。
可惜許酉沅沒聽出來。
她正沉浸在這件大了許多的外套裡。
“裴臨!”她模仿着企鵝走路,走得東倒西歪,“像不像企鵝?”
裴臨認真端詳片刻,“不像。”
許酉沅蹲下身走路,撲扇着并不存在的“鳍肢”,“這樣呢?”
裴臨看着她圓滾滾的身體,還是搖頭,“不像。”
許酉沅氣得要沖過來啄他,“我要啄你了裴臨!我要啄你了!”
她像一枚炮彈一樣發射過來,被裴臨穩穩地接住了。
她擡起頭,氣急敗壞地用“鳍肢”扇他,“像了嗎像了嗎?”
裴臨忍住笑,“還是不像。”
非但不像憨态可掬的企鵝,反而更像隻驕縱地撒嬌的小貓,用下巴看人,氣不過就咬,嬌俏又可愛。
許酉沅氣鼓鼓地叉腰,“那像什麼?”
“不應該啊,”她小聲嘟囔,“我特意看着視頻學的企鵝走路。”
裴臨正色道,“不像企鵝,像煤球。”
“煤球玩遊戲輸了,也是這樣沖過來咬人的。”
“好啊裴臨!”許酉沅這下反應過來了,“你說我玩不起!”
她跳起來要敲裴臨的腦袋,被他輕巧地躲過了。
他拎着許酉沅外套的帽子,給她戴上了,“風大,别着涼了。”
以為他要掐住自己的後脖頸取勝的許酉沅:?
慚愧慚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