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認真地仰頭看着她，“謝謝你，許酉沅。”

許酉沅眨了眨眼，“所以裴師兄的心情有沒有好點呢？”

“有。”他把伸出的掌心握成拳，作勢要升空，“打的氣很足，要飛上天了。”

許酉沅連忙伸手拽住他，眉眼間都是笑意，“那我可要抓緊了。”

裴臨“嗯”了一聲，“那就飛不走了。”

“氣球氣球，”許酉沅開玩笑，“現在能不能帶我去看鹦鹉嘟嘟呀？”

裴臨笑了笑，“好。”

他站起身，等着她走到自己旁邊，“我們繼續走吧，前面就是了。”

許酉沅還沒踏進去，就聽到了鹦鹉歡快的叫聲，像是在自娛自樂。

“嘟嘟好棒！嘟嘟好棒！”

“獎勵！獎勵！”

“泥嚎！泥嚎！”

許酉沅也加快腳步，飛奔進去，“泥嚎！泥嚎呀！”

架子上站着一隻胖嘟嘟的鹦鹉，頭羽和背羽呈黃色且帶着黑色條紋，毛色和條紋就像虎皮一樣。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胸部和主要飛行羽，都是漂亮的湖藍色，一眼望過去，像是看見了裴臨的眼睛。

“好可愛呀！”許酉沅瞪圓了眼睛看它，“你好呀嘟嘟～”

“嘟嘟可愛，”嘟嘟神氣地昂着頭，在架子上踱步，“你喜歡嘟嘟。”

說完，它往後面甩頭，“裴臨，裴臨，來了。”

裴臨上前摸了摸小鳥的頭，小鳥熟練地眯起眼，渾身的羽毛都舒服地在微微顫抖。

“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吃飯。”

“我不要減肥，不要上班。”

“好累好累好累。”

......

小鳥的話密得可怕。

許酉沅感歎道，“不是說現在的虎皮鹦鹉說話能力都不強嗎？怎麼嘟嘟這麼多話？”

“我還以為你認養的鹦鹉也會很少話呢。”

裴臨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許酉沅又自顧自找好了理由，“我知道了，肯定是嘟嘟的飼養員平時很多話，才把嘟嘟帶成這個樣子的。”

“而且它的飼養員也太溺愛了吧，我終于知道嘟嘟為什麼叫嘟嘟了，胖嘟嘟的哈哈。”

裴臨把話又吞了回去。

溺愛嘟嘟的其實是他。

他害怕嘟嘟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便清了清嗓子，“咳，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嗎？”

許酉沅看了眼時間，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嘟嘟也該睡覺了吧？”

“嘟嘟拜拜！”她揮手，“改天再來看你！”

小鳥猛地跳起來道别，語調歡快，“再見！再見！下次再來！下次再來！一定！”

“嘟嘟好可愛，”許酉沅走在小道上，尚還有些意猶未盡，“我也迫不及待想見到我的小鹦鹉了，可惜現在太晚了。”

“許酉沅，”裴臨叫她，“你為什麼想認養鹦鹉呢？”

“我的意思是......動物園有很多不能家養的動物，像老虎、獅子等等，你為什麼不認養那些呢？”

許酉沅沒有急着回答，先是反問他，“那你為什麼要認養嘟嘟呢？你也可以認養老虎獅子之類的嘛。”

“它當時生了很嚴重的病，要花很多錢，”裴臨平靜地叙述，“動物園不想要它了。”

“所以是你出錢救了嘟嘟？”許酉沅猜測道，“那你怎麼不把它帶回家養呀？”

“我隻是出一份力給它治病而已，算不上什麼，嘟嘟并不屬于我，”裴臨笑了笑，“而且我不喜歡寵物，也沒有認養動物的打算。”

“嗯？可是我之前聽你說過你有養過一隻小鹿？”許酉沅好奇地看着他，“你為什麼不喜歡寵物呀？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歡煤球的。”

“嗯。不過小鹿也不算是我的寵物，”裴臨輕聲道，“雖然莊園裡有它住的地方，但它高興了就回來吃飯睡覺，大部分時間可能是在山上。”

“我不喜歡寵物是......”他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坦誠道，“我不喜歡離别。”

“所以小鹿不經常回來也很好，那很自由。”

許酉沅若有所思地點頭。

“其實我也不喜歡離别，”她說，“雖然大家都說我們總要學會相遇和離别的，都說這是人生的必修課。”

“但好像也沒什麼辦法，就像有些離别是無法挽留的，也無能為力的。”

許酉沅聳了聳肩，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也隻能想開點了？”

裴臨側過臉，凝視着她，忽地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的手掌溫熱，落在頭上的動作輕柔，笨拙又認真，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别難過。”他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