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下角還有一個小字——“張”
我擡頭看挂在門正上方的牌匾,雖說我不懂字,但我看這上面的字,字看起來很娟秀,娟秀中還帶着幾分清逸。
我腦海中浮現一位如微風般的少年,不懼燥熱的烈陽,屹立在桌前,執筆寫下救人之所的引路标,隻為人們有醫可尋,尋醫有門。
穿越難道會讓人腦洞越來越大?
不過這字還真挺好看的。
“姐,你瞧撒子嘞?該進去了。”小秀晃了晃拉着我的那隻手。
“沒啥。”我跟小秀指了一下牌匾,“我就覺得這字挺好看。”
“你又不識字,咋曉得好不好?”小秀擡頭看着牌匾。
“……”我是猜對了原主,可我并不開心。
我指了指牌匾上的字,跟小秀鬼扯道:“就算不認字也知道呀~你看這個字兒的尾巴,尾巴多細呀!一看寫字兒的人就很飄逸!你看這個字兒的頭,這個頭多尖呀!一看寫字兒的人就很懂字!”
動作誇張表情誇張。
台下一秒鐘,上台就發瘋。
我對不起腦海中那個如微風般的少年。
“哦—我懂了!那這個字真挺飄逸!”小秀看了牌匾幾秒,眼睛像泛了光似的,認真地點點頭。
“…”我覺得我誤人子弟了!人家孩子什麼也不懂,我這可不就誤人子弟嗎?!
正當我懊悔的時候,一個少年從正門走出來,懷裡還抱着一個老式鐘表。
少年看起來十六七歲,頭發有些短,也沒有清朝男子會留的長辮子,眉毛有些濃但不粗,雙眸形似現在流行的狗狗眼,卻無狗狗眼那般無辜,帶着幾分少年人少有的鋒芒,因臉頰的兩坨嬰兒肥顯得有些稚氣陽光。
他走起路來腳下生風,連帶少年穿的青色長衫底邊都随着少年的腳步而動。
他走路的身影像是黑白照片裡本不應出現的一抹色彩,好看卻有些格格不入。
他立于牌匾下,看了我一眼,卻沒跟我說話。轉而他微微彎下腰看着小秀,笑着問道:“我當是哪個在醫館門前打嘴,又不是撒字好地方,站在這打撒子嘴?”
小秀小跑着到了他的身邊,我見狀也跟着小秀走了過去。
“娘說還要姐姐把脈,我們就來嘞,我們才不是打嘴!我姐剛剛看牌匾上的字說寫的好看!寫得飄!”小秀笑着跟少年說。
“…!”大姐!咱能不能說全了?!……說全了也不對啊!!!
他輕哼了一聲,看都沒看我一眼,繼續跟小秀說:“倒是不知你姐這麼“懂字”,那怎不說這字會飛?”
這男的不止眼睛像狗狗眼,人也像狗!我哪兒招他了?不對!他和許you有矛盾!
不會是這人給我看病吧?!
不會那麼倒黴吧?!!!
“對啊,為撒子?”小秀拽了拽我的衣袖,一臉好奇地看我。
“……”小秀呀你怎麼突然笨了?可不是上午懷疑我的時候了?
“哈哈哈!”少年彎着腰,沒繃住笑,差點把懷裡的鐘表給摔了。幸虧他收得及時,笑也收住了。
我本有些生氣,但少年這副慌亂模樣,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還好我表情管理可以,前後笑了不到兩秒鐘,應該沒被看到。
少年看了我一眼,然後站直了身子,輕咳了一聲。
“好了,别站這裡嘞,進來吧。”他轉身邁入醫館。
我和小秀跟着少年進了醫館,看到他正準備坐到椅子上,椅子前還放了一張長桌,像是看診的位置。
他将鐘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而後擡頭,他好像不想看我,看到我之後又從我身上略過,微微低頭看向小秀。
“我爹出去問診了,你們先坐那等。”少年坐在椅子上,正了正位,擡手指了指我左側不遠處的兩把椅子。
“好!”小秀把籃子放在椅子旁,坐上了椅子。“宴生哥,你不是也會把脈嗎?”
宴生擺弄鐘表的手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擺弄鐘表。
“你姐姐是大病,我不曉得。”
“哦。”小秀點了點頭,靠在椅子上,蕩着雙腿。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正忙着把手上的籃子放到地上,背着的、挂着的筐從身上拿下來。
将它們都擺放好後,我坐到了小秀邊上的椅子。
雖說都是木的,但這把椅子明顯比小秀家的凳子舒服多了。
張大夫姓張,那麼這個是他兒子,那他也姓張——
所以他叫做張宴生!
名字挺好聽的,就是這個小東西不讨人喜歡。
原主不是一個乖順的嗎?那應該不會和别人有矛盾。
奇了怪了。
““我”以前是不是和他有矛盾?”我上半身向小秀傾斜,看了一眼還在擺弄鐘表的張宴生,而後小聲地問着小秀。
“莫得。你和宴生哥以前還經常在一起耍,咋會有撒子矛盾?”小秀小聲回我。
“那他怎麼一副想惹我的樣子?”我看向擺弄鐘表的少年,自言自語。
小秀不解地看着我,見我沒有理她,就繼續晃蕩着雙腿,看街上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