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頭發莫得嘞!”
小秀的聲音當場吓醒了我,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有點驚恐的小秀。
“哪有沒,我就是剪了個劉海。”我背過身,合上雙眼。
飯桌上,許家母女二人時不時看我,兩人好像都很不習慣我的劉海。
我沒有跟她們掰扯,說要去洗衣服,就出了門。
我順了順我的劉海,從飯館半開的門進了飯館。
“來了,我還想你是不是不……”
常順像是靜止了一樣,看我的表情也愣了幾秒。他快步走過來,目光在我的臉上打轉。
“你腦殼是叫狗啃嘞?”他帶着笑音邊看邊問道。
我拽走常順手上的雞毛撣子,撞開他,走到櫃前,撣着酒壇表面可能存在的灰塵。
“狗啃的哪有這麼齊?!我這是自己剪的!”幸虧這年頭是包辦婚姻,不然他的嘴都能送走一大批異性。
“哈哈!”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停站在身後不遠處,“你要剪頭該早說,老闆是有一把剪的。”
我轉身将雞毛撣子丢給他,常順眼疾手快穩穩接住。
“我就是突然想剪了,沒想那麼多。你繼續,我去跟老闆打招呼。”
後廚靠牆桌邊的地上濕了幾處,面積還在不斷擴大,水還在滴撒。
“老闆好!”
“嗯。”
我提着空水桶出了後廚,問:“老闆怎麼洗這麼多菜?平時也沒看她洗這麼多。”
“今兒個老闆來晚嘞,按往常這菜早洗完了,應當老闆家裡有事。”
将水桶放在地上,我趴在長桌前,手肘抵在桌上支撐上身,小聲問他:“老闆的丈夫不是死嗎,家裡又沒有别的親人,有什麼可忙的?”
他用雞毛撣子無毛那頭戳了一下我的手肘,我一時失衡左胸貼在桌邊。
“老闆的事莫要打聽,趕快忙活。”
“哦。”我提起水桶,走出了飯館,“我去打水了。”
“我同你一起。”
一個人在家不至于有那麼多事可以忙,如果自己想,早飯完全可以到飯館解決,為什麼老闆的行為完全不像孤身一人?
“想撒子嘞?”
我回過神看他,他離我大概有兩人寬的距離。
“你怎麼離我這麼遠?”我不顧拿桶的手偏重,雙手跟常順比劃他和我的距離
“哼,還不是因那些長舌婦。”
“啊?什麼玩意?”我走近了他幾步。
“有人瞧見我每日同你去打水,跟我老婆嚼了舌。”
“嫂子生氣了?”
“你嫂子曉得我為撒子陪你去打水,隻和我說你尚未出嫁,為了你的名聲,讓我陪你打水時與你遠些。”
“嫂子機智~”我說得歡快。
“婦人之見!老闆命我同你打水是為了救水,要不你費了兩成功夫才帶回,若是摔了弄濕了身子,你的名聲更是廢了。”
我笑出了聲:“那你不還是聽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肯定特别開心,你知道嫂子是更在乎你的,雖然其中有為了我名聲的原因,但更多肯定是為了你。”
他的神情稍有緩和,眉眼間有了一抹喜色。
“胡說。她……她咋能想這多?”常順耳垂泛起了粉紅,言語盡是柔和。
“你不信啊~你不信可以晚上回去問問嫂子,如果我赢了——”我将水桶舉到他眼前,“以後滿了的水桶都你提。”
小溪旁長出了花骨朵,前幾天過來打水都沒注意到這裡竟然有野花苗,看來是有機會看到開花了。
在我正要提起水桶時,他握住了水桶的一半提手,沒有觸碰到我的手,迅速将水桶提起。
“怎麼,你都沒問過嫂子,就提前認輸了?”我單手叉腰笑着說道。
“屁!”他回身擡腿,“我這是積陰德。”
“那為了常順哥可以多多積德行善,不如把活兒都幫我幹了?”我跟在他身後,保持了一點距離。
他轉身,面帶笑容,将水桶重重放到了我腳邊。
“想得美!”
看着眼前他走遠的身影,我笑了一聲,一鼓作氣地雙手提起水桶,跟在常順身後。
到了飯館後開始擦桌,掃地,倒水,打掃後廚……雖然下午後廚還是會一團糟,但也不能不收拾,用餐環境事關的客人滿意度。
我收拾完後廚,并沒有離開後廚,看老闆在切下午可能要用的食材,刀起刀落都有屬于自己的節奏。
“老闆……”我猶豫着要不要說。
難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嗎?
“恩?”
老闆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我緩緩開口道:“賣身契給我吧,我想好了。”
其實我沒有想好,可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有錢并且可以讓我自由出門的選擇,目前這是唯一。
老闆放下菜刀,用腰間的圍布擦了擦手,從衣袖内拿出一張折疊了的紙。
“謝謝。”
我拿着紙走出了後廚,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展開紙,放到桌上。
他走到桌前,把一個類似脂粉盒的東西放到桌上。
“這是?”我打開盒子,看到裡邊是紅色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