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種不識趣的人嗎?當然不是了。讓滾咱就滾。
“我滾了。”我走遠了他幾步,轉身彎起了胳膊,手掌握拳,笑着說:“加油!”說完後立即跑上二樓,也不管菜是不是要送到二樓。
看他也從另一個樓梯上了二樓,我蹲下打開食盒,看到碗碟旁邊的紙條也有二樓的客人,我所在的位置附近剛好有一個單子。我端起菜盤,敲了下門,報了單子。
開門的竟然是一個小姑娘,我覺得有點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小姑娘對我笑了笑,接過菜盤,笑着對我點了下頭,退了進去,關上了門。
在她退回房間裡的時候,我透過屏看到了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身影,可惜屏風上的畫太濃墨重彩,使我看不清女人的樣子。
隻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前往下一個單子。
在我要送下一個單子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我以為他隻是路過,沒想到他卻叫住了我。
“姑娘且慢。”他的聲音溫柔透亮。
我停了下來,看向少年,問:“有事嗎?”
“我們老闆想請姑娘過去一趟。”
老闆……竹山他找我又有什麼事?
我舉了舉食盒,“貴人們的菜我還沒送完呢。”别想叫我過去,誰愛去誰去。
他看了一眼我手裡的食盒,微微勾了勾唇角,“老闆說務必請姑娘過去。至于姑娘的活計,我将姑娘帶往去處後,會代姑娘一一送到,且會将諸位貴人賞的賞錢一并交于姑娘。”
他都這樣說了,再拒絕就不好了。
“那好吧。”
我跟着他下了樓,他似乎不是要帶我去竹山的店裡。
領我去到戲台後面,走一段過廊,他推開左側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出來後請我進去。
我把食盒給他,一個人走進那扇門。
進去後就看到一扇屏風,屏風後有一張圓桌,左右還有兩把凳子。
靠牆有一張很大的化妝桌,桌前還坐了一個人。
我向左看去,看到架子上挂一套戲服,好像剛才台上的“願神”所穿的戲服,頂上還有她頭上的同款頭發。
怪不得那麼長,原來是假發。
牆上釘的架子上有許多瓶瓶罐罐,看上去像花瓶和陶罐。兩種瓷器都裝着相同的東西——野草。
屏風上畫的像是白面書生,穿的是月白長袍,頭上還插着一支玉簪。
書生坐在淺綠色的薄墊上,身前是一張矮桌,桌上一邊放了一摞書冊,桌子正中是展開的書。
白面書生手握金色毛筆,像是要在書上寫什麼。
從我角度看到的屏風似乎是鏡像,屏風那頭的人看到的才是最原本的視角。
畫作上隐隐顯現坐在屏風那面的身形,那人的身形比竹山單薄了許多,上身身長也略有差異。
他好像把什麼東西放到化妝桌上,微微側頭,“過來。”聲音很溫和,像是摸着很熱,喝起來溫度剛好的水。
我帶着疑問,繞過了屏風,看到了坐在化妝桌前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有點眼熟,側顔貌似剛才在戲台上的“願神”。
他側身看我,忽然,彎了彎眉眼,“咋嘞?是不認人,還是未出戲?”
“出戲?你……你是願神?!”我驚訝地看他。
這就是傳說中的男身女相嗎?!
沒有了妝容的修飾,他的臉型顯得沒有戲台上那麼柔和。眉毛還是細眉,但不是那種彎彎的,眼睛依舊是下垂眼,卻也沒有那麼圓,雙眼也沒有在戲台上那麼有神。
他笑着起身,走到屏風前的圓桌,坐在了圓桌旁的凳子上。
“瞧你都錯認,我應扮得還得。”他握住茶壺的提手,拿起一個空茶杯,将茶杯倒半滿,放他對面的位置,對我淺淺一笑:“算值。”他放下手中的茶壺,手掌對着茶杯前,“坐。”
我一臉懵地坐到了他對面,“謝謝。”
台上的他雖然雙目有神,可看上去卻沒有一點生氣,而現在坐在我對面的他,雖說身着白色裡衣,眼神沒有戲台上明亮,可看起來多了幾分活人氣。
“姑娘是第一次看這出戲?”
“啊對。”我豎起了食指,“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