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聲從喉嚨輕輕溜出來,“不必拘謹。”看了眼我前面的茶杯,“喝一口茶潤潤。”
“哦哦。”我雙手握住茶杯,喝一口,放下茶杯後解釋道:“我沒有!”手悄悄在腿間搓來搓去,“你有點好看,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好看的人。就有點懵……”絕對真心話!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那他少得八分,再加上氣質、儀态,最少九分。
他笑容淡了一點,“如此說來,你瞧得入神,是因我的容貌?”
我立即搖頭:“不是!”
他沒有說話,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垂眼看向茶杯,“最開始确實是因為覺得你長得好看,後來看久了,就感覺你神态特别好,演技也特别好,還有——”
“演技?”他不解地問:“何為演技?”
我想了想,“嗯……大概就是表演技巧吧。”
他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還有就是覺得你很辛苦。”
“為何覺着我辛苦?”他疑惑道。
“一個人唱,一個人演,一個人帶動所有人的情緒。看着就很辛苦啊。”
他淺笑道:“那你豈不同樣辛苦?”
“我?”
他輕輕點頭:“一人提盒,一人叫門,一人點頭哈腰十幾二十回,難道不苦?”
我沒有多想,當即點頭:“對!辛苦死了!”
他像是被逗笑了,笑得很美。
“那你先歇歇”他起身朝牆邊走去,側頭對我說:“我先穿上衣裳。”
聽他要穿衣服,我急忙起身,“你要換衣服麼?那我先出去等。”
他從靠牆的衣櫃裡拿出一件長衫,轉身走到屏風後,“不必。我就穿件衣裳,你且坐着,莫回頭就得。”
“好好的!”我撇過頭,看向化妝桌。
我看化妝桌上有許多脂粉盒,桌子的最裡邊還立了一面木質邊框的圓鏡。
鏡子正對屏風前的圓桌,隻要我再往前傾一點,就能從鏡子裡看到我。
我默默低下頭,雙手揉膝上粗糙的布料,沉悶地等他穿好衣服。
其實鏡子沒什麼好回避的,隻是我對鏡中人的陌生感暫時還無法消除,難以将鏡子裡許又的相貌當成我的。
許家的鏡子模糊不清,看看也沒什麼,隻要看不清,我就可以當看不到。
可桌上價值不菲的鏡子,顯然不是那樣模糊不清,我也不能對鏡中人視若無睹。
“咋垂着個腦袋?”
我擡頭看穿好長衫的他走到桌旁,側身坐到圓凳上。
他穿的淺綠色長衫,看不出是什麼料子,不過垂感很好。
“沒。”我微笑地搖了搖頭。
他輕點了下頭,側目看了一眼屏風,然後眉眼柔和地目視我,溫溫問道:“今兒這場戲,你有何看法?”
我被他問的不明所以。
“我不懂戲,就覺得新鮮。”我心裡泛起疑惑,在場衆人好像都比我懂,為什麼要問我?
他輕輕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難道是我說錯話了?
打工人的生存法則,要懂得及時認錯。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他眉眼柔和道:“莫得。”
我松了一口氣。疑惑道:“那你為什麼看上去好像不開心?”
他拿起茶杯,三指托着杯底,慢慢動着手腕,眼睛看着跟随手腕晃動的茶杯,眼底似乎露出了一絲怒意,“你一不懂的都如此目不轉睛,而那自诩“戲癡”的“行家”……卻滿眼輕視。”不再晃動茶杯,抿了一口之後将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