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後,她朝我飛奔過來,撲到我的腿上,笑眯眯地說:“謝謝姐姐!”
“不客氣~”我捏了捏她臉上的肉。
看站在那的柳如青,我任由小秀蹭了幾下,起來把小秀抱到我坐的椅子上,轉身走向柳如青。
“如青先生,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我的頭微微擡起,直視面前的男人。
“請問。”
“那天你跟我說讓我藏在暗處,我想知道為什麼?”
“趙先生見到許姑娘,或會言拒,更難說小秀的事。”他側目看了一眼我身後,“再者,小秀是否會因你在身邊而尋你助她?趙先生又是否會認為字是許姑娘代寫?”
他卧蠶又淺了一點,表情恢複到最初若有似無的笑,語氣溫和地說:“許姑娘是小秀的家姐,必然知曉小秀的聰慧。可趙先生并不知小秀天資如何。片刻交談,還有旁人幫襯,趙先生會怎樣看待小秀?”
我想了一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來回走了兩步,轉回身,問:“小秀跟許……和我長得這麼像,看幾眼就能認出來,在酒樓前面寫字我覺得沒什麼必要啊,為啥不能直接來?”
“不足兩日,大字不識的小姑娘能寫出一首詩,不說寫得如何,聰敏、勤勉,二者應有一。”他垂低雙眼,“先生的想法非短期可改,若不能讓先生知小秀長處,入學絕非易事。”
我暗自松了口氣,幸虧小秀沒聽我的,但凡她有半點兒聽我的,今天肯定失敗。
“可你又怎麼能确定趙先生不會以為小秀早就知道那首詩,而且會寫了呢?”
“小秀早已會寫,那為何許姑娘不将小秀寫的紙張帶來?以此為薦,豈不勝過許姑娘一人費盡唇舌?”他看向被紙糊住的窗,走了過去,把窗打開了一點。
我看他的上身前傾,面向自己打開的窗口。
我朝他走了過去,不解道:“你就這麼确定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為什麼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每個人都會按照他說的話做。
如果他真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去報效祖國?國家需要他!
他轉向小秀的方向時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他背對方桌,被窗外的光照出了柔亮的輪廓。
“我不能确定。”
他站姿挺立,盡管身後就是倚靠,也沒有半分後傾,單手自然地放在腹前,壓在布料上,腹部也不見有贅肉凸起。
“但我知許姑娘為妹求學心切,若此法合乎情理,許會願意一試。”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哦……”
以為他在第三層,沒想到他在第五層,全讓他算明白了。
“嗯。”他柔聲問:“許姑娘可還有疑?”
我擺了擺手,“沒有了。”
他側身看了一眼被打開的窗口,轉過身往前邁了一步,“學生們應當要到了,我去煮兩壺茶,省得他們提不起精神。”
他伸出手,輕觸了一下桌上茶壺的外壁,後轉過身來,說:“既已有茶,我便不送來了。”
我點了點頭:“你忙去吧,不用管我們。”
柳如青出去前關上了窗戶,也跟我們說不要亂碰房間内的東西,不過說話方式要比南拙婉轉多了。
“姐……”小秀聲音不大地叫着。
我走到她跟前,彎下腰,“咋了?”
“我想喝水。”她說。
無語,想喝就喝呗,跟我說幹啥?
我起來把南拙給她倒的茶拿了過來,遞到她手上,“想喝就喝呗。”
她把茶往外推了推,硬推到我手上。
“苦。”她滿臉抗拒。
我愣了一下,然後猛喝一口,再把茶杯遞給了小秀。
“不苦,我剛才隻是被熱到了。”我憋笑說。
這孩子是不是傻?笑死我了。
她猶豫地伸出舌頭貼了一下杯邊,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最後笑着高舉茶杯,喝了幾口。
我坐到了方桌右側的椅子上,看她把杯推到了桌上,心滿意足地靠着椅背。
拿過我用過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拿起杯時還撒了幾滴。
我換手握住茶杯,将沾了茶水的那隻手搭在桌邊。
“味道還不錯,有點甜。”我喝完點評。
“姐姐。”
“嗯?”我看向她,“咋了?”
“如青哥哥為撒子幫我?”
“可能,可能因為他心地善良。”
我以為他因為那句話才幫我,所以肯定會是十拿九穩,可他剛才說的也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雖然賭的成分不大,但還是有。
難道是我猜錯了?
我看向被紙糊住的窗戶,覺得他的心好像也被紙糊住了,因為我都看不清。
笑死,21世紀的現代人,腦子裡都是無聊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