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願神是越來越好奇了。
一個我從沒聽過的神,在這裡卻成了一個人深信不疑的信奉,到底是怎麼樣的故事?
他轉過頭,像是進入回憶,緩緩說道:“六年前他曾祈求願神,讓他重回自由身,不久之後洋人便來了,真叫我們得了自由。”
他說話時的眼神有喜悅、有開心,還有一股從内而外的淡然,種種情緒交彙下,我感受到了他得到自由後的輕松。
外面突然出現了鳥叫,我轉頭望去,有一隻顔色灰黑的小鳥飛到院裡,它在院子裡轉了幾圈,随即飛向我看不到的地方。
“粥該冷了,快吃吧。”
我稍微轉動上身,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點了點頭:“好。”
吃了一口溫熱的米粥,花生碎的香氣,配上白糖的甜味,我感覺整個口腔都充斥着從沒有體驗過的口感。
米粒跟看上去一樣不飽滿,不過好在已經被煮軟了,吃起來也沒有很難吃。
可能是吃栗子糕的緣故,已經有了飽腹感,這碗粥的誘惑力對我就沒那麼大了。
念甯的坐姿沒有方老闆優雅,但一樣流露出一種随性的自在,有種在泥潭裡也能躺平的感覺。
六年前的事我隻聽常順說過一點,我記得那天晚上他的情緒波動很大,那是一種旁觀者沒辦法體會到的感受。
可念甯讓我覺得六年前的事不是一場災難,而是一次新生。
他的神情讓我萌生一個不一樣的想法,六年前的事,是不是不他們說的那麼吓人?
手裡的湯匙在粥裡攪動,我看着他,想要從他的表情裡找出我所疑問的答案,換來的卻是他的回看。
“咋嘞?不喜嗎?”他的脖子伸過來了一點,聞了聞,疑惑地說:“他說你應當會喜歡,難道錯了?”
在他說完話後,我舀起一勺粥送到嘴裡,邊嚼邊搖頭否認。
他笑了笑,看了眼桌上的茶壺,提起茶壺的提手,站起來。
“你先吃着,我煮一壺茶。”他稍有停頓,随後說:“吃完别急走,老闆說要把編好的小玩意給你。”
他在我含糊應聲後走出正廳,我的視線随之移過去。
他的身高好像比方老闆高點,走路的儀态也差點,但又有相似的地方。
我帶着問題繼續吃粥,粥裡不多的花生碎就像我腦海裡的疑惑一樣零散,直到碗裡的都被吃了幹淨,腦袋裡的疑惑都沒有想清。
老闆做的小菜也很清淡,幹吃也不會覺得鹹。
有點看劇小零食的味道了。
可惜眼前隻有願神的畫像,沒有長長方方的黑框。
“你真的那麼靈嗎?”我問完後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太傻,笑了一下,夾了一根盤裡的小菜。
“要祈願嗎?”
和聲音同時進來的是一股清新的香氣,我放下筷子,稍微側身看了過去,看見念甯手提的茶壺還冒着熱氣。
“靈不靈要求過才曉得”他走到桌前,給他那邊的茶杯倒了半杯茶水,接着把茶壺的壺嘴沖着我這邊,給我這邊的茶杯也倒上了茶水,“問是問不出的。”
他把我喝完粥的碗放回了食盒裡,之後把茶杯推向離我更近的位置。
“謝謝。”茶水的熱氣蹭蹭上飄,我隔着白蒙蒙的霧氣,問他:“方老闆經常許願嗎?”
他的意思願神應該很靈,再結合他的話,應該是經常許願才會得出的結果。
難道真的很靈嗎?
“他隻求過兩回。”
“兩回?”
“嗯。”
“……都實現了?”
他輕點了下頭:“是。”
驚訝地往桌上靠了一下,差點把茶水弄撒,我趕忙挪了挪茶杯,之後擡頭看他。
“那那兩次都是什麼願望啊?”我用我剩餘的理智問出了問題。
如果其中一個願望隻是過年可以吃到棒棒糖之類的,那另一次就隻能算作巧合。
除非方老闆的另一個願望沒有那麼普通,我才會相信真的有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