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生送藥去嘞,需要半個時辰。”他眼珠朝眼尾方向看一眼,正色說道:“天色太晚,明兒個我叫他去食來客找你。你且先回家,大夜在外,旁人瞧見不妥。”
他态度來得認真,一副不容拒絕的神情,硬把我的話都打了回去。
我不情願地答應了他:“我知道了,那張大夫再見。”
他點頭後拿起了書,垂眼看着。
我轉身走出了醫館,出了醫館後我迅速跑到醫館外兩米開外的位置,貼牆蹲了下來。
今天我非得執行我的計劃,一定要開了這個頭,不然我就咽不下在許家受的氣!
晚上的小鎮比白天更要熱鬧,或許這就是新中國之前人們充實的夜生活吧。
然而熱鬧并不屬于我,屬于我的是吹來吹去的冷風,還有發出警告的肚子。
幹活兒的消耗太大,吃的東西早被消化完了,不餓才怪。
風大了很多,沒能編起來的頭發和額頭上的劉海被風吹得淩亂,我無奈地用手去扒拉開擋住視線的頭發。
扒拉開了眼前的頭發,看到那邊離醫館不遠的距離,有一個模糊不清,又有點熟悉的身影走向醫館。
我當即站了起來,快速從醫館門前跑過,拉起一臉蒙圈的少年朝反方向走去。
“我有話跟你說!”我抓住他的手,帶着他拼命朝前跑着。
“慢着!”
最初他還比較順從地跟着我跑,跑了沒一會兒,他就停下了腳步,掙開我的手。
他皺了皺眉頭,期間還有往街上看幾眼。
看過後,他更是不悅,随後退了兩步,說:“拉我做撒子?”
正好我也跑累了,在他掙脫開後,我蹲了下來,大口喘着氣。
“你先等會兒,我緩緩。”我邊喘邊說。
“……莫得空同你磨閑!”見他一隻腳擡了起來,快步走出第一步。
“你站住!”我眼疾手快地将身子向後,屁股被迫坐到地上。
我沒有管被弄髒的褲子,拉住他的褲腿,擡頭看着他,快速說道:“想跟謝苗在一起就别走!”
他像是愣在原地,下一秒瞬間轉身蹲了下來,伸手将手掌蓋在我的嘴上,把我的話堵在嘴裡。
他怒目圓睜地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你想毀了謝苗名聲嗎?!”
說完話後,他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往下看了看,迅速面帶難色地把壓在我嘴上的手拿開了,緊接着連連後退好幾步。
燈籠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我看到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
他目光飄忽地看我幾眼,随後步伐時快時慢地走到我面前,低頭不語。
過兩三秒,他抿了抿嘴,眼神閃爍不定,猶豫地問道:“你……莫不是拿我逗悶?”
我緩過來,蹲起來,用手扶了扶腦袋。
他眼睛貌似睜得更大了,站起來拉着我的袖子繼續向着反方向跑。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拉到老遠。實在受不了了,我喘着粗氣甩開了他的手。
“停停停!”我轉身背靠着牆,開始向下滑動,完全無力地坐到了地上,“我……我跑不動了。”
我最大的錯就是低估了他的體能,這是人能有的速度?超人吧?
我都累成這樣了,他呢喘都不喘,站在那一副很着急的樣子,好像還能拉我跑幾圈。
“你說的法子是撒子?”
我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個我很陌生的胡同,離大街不是很近。
燈籠的光很難照清他現在的微表情,耳聽也能聽出他是有多急躁。
“先讓我緩緩行嗎?”我給自己順了順氣,緩慢說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可以跑馬拉松?”
“你大聲些,我聽不清。”他走得更近了。說完直接蹲我旁邊,我才看清他急不可耐的眼神。
真的無語,誰跑完還能像平常似的說話,他以為每個人都跟他一樣嗎?
感覺緩的差不多了,我蹲起來接近他了點。
“你想和謝苗在一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