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我更激動了,就算回不去我也能出去打工,有希望就是好事。
“那,那伯母知道有啥打工的好地方嗎?”克制不住的激動好像要從嗓子裡出來,我控制着擋不住的開心,盡量隐藏快要跑出的興奮,忍耐地問她。
王伯母的眼珠在這時忽然轉向我的斜對面,而我卻沒時間管她看啥,抓握住她的手又問了一遍,回過神補充了句:“賺錢的!”
她的視線瞬間向我轉移,露出淳樸溫柔的笑,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有的。你伯父還送過一兩個女娃娃到城裡做工嘞。”
“真的?!!!”搭在後面的手被我前移到腿上,整個人朝她轉了一百八十度,“那你們每天都會去城裡嗎?”
可能是被我的激動弄懵了,王伯母好久沒有吭聲。
終于,在我的注視下,她反應過來,回答了我:“哪裡能每天去哦,有人雇才去得。”
“你問這做撒子?”在我偏過頭看他後,張宴生問:“難道你想到城裡做工?”
聽到他的聲音後,我清醒了一點,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有想法。”
話不能說太死,萬一我睡一覺,明天就穿越回去了呢。
和他的距離有點遠,他還背着月光,讓我有點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但好像聽見了他輕笑的聲音。
“你笑啥?”
“笑你有膽。”他将握書的手放在大腿上,很随意地說:“我比不得哦。”
想想他的笑,怎麼也不像誇我。
“感覺不是好話。”我根據直覺回他。
他轉頭看向驢頭的方向。
“姑娘。”我還挺在意柳如青的書,當我想問張宴生能不能借我的時候,王伯母又叫了我。
“啊!”我回過頭,禮貌問她:“伯母,咋了?”
“莫得,隻想問問你,想哪日去城裡做工?”她眼尾的紋路更深了,語氣也更加和善:“好叫你伯父替你問問哪裡的活好。”
在這個主張女人該結婚的時代,王伯母會想要幫我找工作真的很難得,而且王伯父也沒有攔着,看來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古董。
我露出滿滿的笑意,“謝謝伯母,等我需要的時候再和你說,目前就不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不舒服,伯母眼珠略有移動,但眨眼就又回到我的臉上,依舊是和善的笑容,輕輕點頭,“成,趕車的大多都識得你伯父,你想去城裡便叫人同你伯父知會一聲,我好同你伯父幫你尋尋好活計。”
“好,謝謝伯母。”伯母的話讓我對她的好感再次加深,讓我的表情也更有善意,話語從禮貌到親切。
拐彎的時候,我正漫無目的地看着一亮一滅的燈籠,突然一個猛烈的颠簸害得我差點歪倒下來,幸虧我反應迅速撐了下車闆。可因為車闆是傾斜的,身體偏得我有點撐不穩,撐了一兩秒就撐不住了。
“啊!”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摔到哪,看實在控制不住,我都想認栽了。
“小又!!!”我想認栽的那一瞬間,張宴生過來扶住了我的肩膀,跪到我面前,把我扶正。
我用手安慰跳動的心髒時,他的手依舊扶在我的肩上,轉頭看向我身邊,說:“伯母,我妹子粗心,身子還有傷,我怕她不穩當連累了您,勞與我換回來坐,謝您。”
“我一輩子都不坐這玩意兒了!”低頭用我的手輕輕安撫着我的小心髒,低聲決定。
眼睛無意間瞟到他被膝蓋壓住的書,我想他可能太着急了,書掉下來也沒注意,等會兒看見肯定得心疼死。
伯母大概隻是用動作回答了張宴生,反正我沒聽見任何聲音。
他們就走了起來,兩條高低不一的影子在我眼前交換行走,坐回原本的位置。
坐回去沒有多久,他上身前傾,伸出手到我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拿起車闆上被壓翹邊的書,用書碰了碰我,“吓到嘞?”我還在盡力平穩呼吸,沒有回他,他又說:“不必怕,這回我護着,你摔不下。”
他關心的語氣和小苗有點像,不過他好像更内斂一點,換成小苗應該會在我身上摸七八遍。
我把上身撐在屈起的腿上,轉頭過去,臉抵在膝蓋上,
剛好經過一盞明亮的燈籠下,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眉眼裡的關心,還有幾分堅定而勇敢,似乎對應他剛才說話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