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我遠了一點,眉頭向下,眼縫窄了幾分,撇着嘴說:“我哪曉得,又不在他家做過。”眼珠往下瞟了一眼,然後轉過頭去,“不當心褲子破了洞,叫人瞧見羞死喽~”
“褲子?”我低頭垂眼試着往他看過的地方看,就看見了我的□□,還有貼地的那部分蹭的塵土。
該死的下意識!我在心裡無奈吐槽。
緊接着站起來扭着身往後面看,用拎着藥的左手在屁股上拍了幾下,隻見被陽光照暖的塵土飛散落地。
中間卷起一小陣風,土朝上卷了幾下,飛進我的鼻孔,弄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的常順在我面前爽朗地笑了好幾聲。
我打完噴嚏,要怼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正經,完全沒有笑意。
看出他現在進入了打工人模式,右耳後側越走越近的腳步聲讓我明白過來。
我收起了跟常順鬧的想法,繞到常順後面不遠的位置,沒有擡頭看她。
“老闆。”他的腔調和往常一樣,我悄悄擡眼看他身後,雙肩低下的幅度同樣沒有變化,脖子前傾的斜度也跟複制似的。
老闆随口答應了聲,走到門前開鎖。
能隐約感覺到她應該看了我,可也沒和我說什麼。
往天我都會在老闆之後進去,今天我走在了最後一個,進去也沒跟她說話。
“常順,今兒個你一人去打水,快些回來。”因為低着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聲音聽上去還是那麼冷淡,沒有明顯的情緒。
“成!”聽聲能猜到他點頭點得多殷勤。
可憐被資本迫害的打工人啊。
可憐的打工人到後廚拿木桶,這個時候她把手裡長長的鑰匙放進袖子裡,轉身背對着我,往長桌那邊走。
以為她心裡愧疚想讓我歇幾個小時,我正在糾結要不要原諒她時,她冷淡混着幾分慵懶的聲音調闖進了我的耳朵:“許又,撣櫃上的酒,莫有一點髒。”
“……”原諒個鬼!我将面向地的臉對着地面氣又無語地皺眉瞪眼。
無能狂怒的同時,我賭氣無視腿上的疼,快步走過去把藥扔在桌上。
我垂下右手,左手拿起桌上的雞毛撣子,在長桌的邊側拐了個彎,到桌後徑直走到酒櫃前掃櫃上的酒壇。
不知道她在桌上弄啥,不過好像有什麼硬的聲音,我想回頭看但忍住了。
“這是撒子?”她問。
這回不能不看了。
左手停下雞毛撣子的動作,微轉身看過去,老闆站長桌側面,貌似看着我放桌上的那包藥。
早上忙忘了還生她氣呢,就把藥拿來了,現在冷不丁讓我想個理由還真有點難。
“……張大夫開的藥,我在家沒時間弄,想借廚房煎藥。”思來想去還是說實話了。萬一她心裡有愧,說不定會主動幫我煎藥呢。
她沒過多停留,拎起纏着藥包的細繩,走過桌角,去往後廚。
酒櫃不是很高,我現在的身高應該超過一米五,伸手夠到最頂層都不是問題,用雞毛撣子掃很輕松,就是不能左右換手有點酸。
掃幹淨,等常順回來用抹布再擦一遍,應該就差不多了。
坐在凳子上後我才想起忘了上藥,輕輕揉了揉小臂外面,下巴頂在桌上,揉過的小臂垂在下面,透過門窗看到外面漸漸增多的行人。
舒适的風從門外進來,把我頭上長長的頭發吹向兩邊,騷癢我的耳廓。我單手順了順,側頭趴下。
這下可好,長頭發直接吹向我的鼻尖,更癢了。
回去得再剪剪。
沒過多長時間,常順提着滿滿的水桶回來了。
他把桶放下,跑着去後廚門前,弓着腰說:“老闆,水打來了。”
“恩,叫許又擦桌,你出去拾些木柴,等她做完你回來再掃地。”她在後廚喊道。
就知道肯定還得幹活!
幹活我能接受,可是我的腿不能太彎,手默默摸上小幅度彎曲的膝蓋,一碰還是很疼,擦桌子不能不彎腿。
我擡起頭,壓在桌面的臉上好像得到了釋放,吸收到微涼的空氣。
“我腿疼,不能彎。”我沖後出喊。
我喊話的時候看見常順已經張開的嘴又閉了,他看了我一眼,轉回去看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