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不止一點驚訝,這和給泥巴塑形再毀滅有什麼區别?
看來就算我是這個世界的人也很難和他成為好朋友,我可不想捏好的形狀被他毀滅!
和念甯經過正廳,我停步轉頭去看,看見正廳的門是關上的,裡面傳出很小的唱戲聲。
“宋少爺不喜有旁人瞧,通常門都是關的。”念甯說。
“哦。”我點了點頭。經過白石的魚缸,思考的間隙轉頭看他,“……那明明是學戲,為啥要說請教?”
他快過我走到大門下,擡腿邁過門檻。
“學戲應當有師徒的恩情,富貴人家咋願意叫唱戲的為師?”說話間,他看見我的後方,語氣平淡地說:“他們更願找個安逸的名頭。”
“看不上又要學”我側轉過身,瞥向門窗關緊的正廳,“不覺得累嗎?”
他笑笑,沒有多話。
走了沒多久,我忽然想到了個問題。
“那那個人來學給錢嗎?”
“給的。”他說:“他不是無事随人消遣,不給銀子咋好。”
我疑惑地停了腳步,側目看他,問道:““他”?”
他很突然地停下,轉頭看向我,好像有點出神。沒過幾秒,他說:“方老闆。”
“哦……”我猶疑地輕輕點頭,邁開腳步。
看他沒有不同地走在我身邊,我細細思考他剛才的話,忽然察覺他用尊稱叫方老闆。
我的臉偏低地朝向前面,眼珠稍向念甯那邊端詳,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可是不用尊稱有啥奇怪?我對我爸媽都不用尊稱呢!
這麼一想,我認為我大概打工打久了,有點被帶偏了,多正常的事,有啥可奇怪的。
念甯和康平完全相反,如果和我走一起的是康平,肯定話多到不行。
走到東街的拐角,茂仙樓依舊開門營業。
我擡頭往上望了望,它應該是東街除祥雲園最高的娛樂場所了吧。
“許姑娘,食館進的人很多,要不快些?”
我低下頭後念甯看的方向正是食來客,連着進去了好幾個人。
“好啊。”
在我答應他後,他走的确實不是快了一點,有種跑任務加速的感覺。
食來客門外,他伸手遞出食盒,“我還有事要做,便不送許姑娘進去了。”
“哦,好。”我伸手去握提手,“你忙去吧,拜拜。”
我握住了後,他輕點了點腦袋,松開了手。
扯皮的疼令我不理飯館裡的一切,包括和别人聊天的常順。
我飛快跑進後廚,把食盒随手一放,掏出袖子夾層裡包藥的手絹,打開小黃瓶塞嘴裡一顆。
經過老闆背後,走到櫃架前拿下一個碗,轉圈到小水缸旁,用碗舀半碗水灌進嘴裡。
苦澀的藥因為水的灌入填滿整個口腔,我眼睛不由自主地開始緊皺,咽下後我又喝了一碗水。
這一次,我感覺到了解脫。
苦味被沖散的解脫。
結束了慌亂的動作,我也沒感覺輕松多少,因為我突然察覺我的後側好像有一道目光想要暗殺我。
四根手指摳着碗底,大拇指摳着碗裡,我遲緩地慢~慢轉向奇怪的目光。
隻見老闆手握木鏟,沒有在鍋裡翻動,背往前駝,側歪着頭看我。
我說為啥覺得暗藏殺氣,都怪她毫無感情的眼神,好像能戳死人!
“吃撒子?”平淡的語氣混着疑惑,莫名讓我感到不善。
“啊?啊!藥。”我想把藥拿給她看,放下了手裡的碗,伸袖子裡摸,可是沒摸着。“哪去了?”我納悶地低下頭,猜想是不是剛才掉地上了。
“這個?”她問。
一隻很白卻粗糙的手出現在我眼前,手裡拿着沒塞塞子的小黃藥瓶。
我盯着看了看,确認了後伸手去拿,點頭說:“是啊!就是它!我們的朋友~”
“方老闆給你的?”她的鍋鏟開始在鍋裡翻動,她的嘴無情打斷我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