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
着急趕去方老闆家的我差一點和眼前醉醺醺的人撞上,幸虧我反應及時,向旁邊撤了兩步。
這個男人眼神迷離的程度,咋說都不可能是熱的,最有可能就是喝醉了。
其實所有的分析都是馬後炮,他手裡拿着的酒壇就是他喝醉的證據。
我以為他會摔個大馬趴,沒想到他粗長的腿竟然直了,前傾的上身往後仰了回去,露在外面的小手臂靈活地伸出去,手掌快速撈了一把快滾掉的酒壇。
他的顔值和現在的溫度都不能夠讓旺盛的好奇心留下圍觀,我忽略他轉向我的臉,徑直朝前快步走去。
“姑娘——”他像螃蟹似的橫着走過來,伸出拿着酒壇的手,擋在離我胸前不算遠的位置,“吃不吃酒?我這有好酒哇……”
“不要。”似乎是口氣,很難聞,令我反胃。我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朝左挪了兩步,向前走。
他伸着拿着酒壇的手,又一次走過來,迷離的眼睛看向酒壇時露出類似欣賞的笑,打了個嗝,嘿嘿地說:“你準莫得嘗過這等好酒,來,我給你嘗——”
我煩躁地頂開了他,這麼熱天還遇上搞事的,耽誤我去方老闆家想詞。
他不退反近,也不像生氣我頂他,好像好不容易碰到我這個活人,不願意讓我走。
“姑娘,你走撒子嘛?”他在我前面聞了聞不知道有沒有酒的酒壇,笑容顯癡,“頂頂的好酒,姑娘不吃準悔!”
這麼近的距離,他閉上嘴的時候,我似乎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不是我讨厭的味道。
“我不喝酒,你找别人吧。”
不隐藏的情況下,我的不耐煩非常明顯,困擾又不能跟他硬來,近距離看他不是比我高一點,俯身面對我,我看他的下巴比看睫都毛清楚。
“哪裡有不喝酒的,莫蒙騙我。”他略微有點晃悠,不太滿意地喝了幾口壇裡的酒。
趁他喉結瘋狂滾動的時間,我急忙帶着左右手的東西向旁邊走了一大步,用全部力量地朝方老闆家跑。
跑的時候,我好像隐約聽見那個人很不滿地說:“請你吃酒,莫做撒子腌臜事,那躲我做撒子?”
“酒鬼我不躲,你當我是憨瓜啊!”我撇了身後一眼,同樣不滿地吐槽他。
比我高的人胳膊腿肯定比我長,跑肯定得跑到徹底,萬一被追上鬼知道會咋樣。
恰當的腦補使我跑得更快,幾乎要忘了腿上的傷沒好,而不遠處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讓我心裡一驚,立刻想要停下。
這條街上不是沒多少人嗎,咋會有一個人突然冒出來?!
我可不想出車禍!不是,人禍!
還有四五步可能和他來一個碰撞,我小腿好像抽筋了,腿站不穩,當即就要倒下,心裡的恐慌讓我忍不住喊叫:“救命啊!!!!”
善良的人肯定會搭把手,可他在我呼救的時候,竟然飛快地跑向一邊,看着我摔倒在地。
求生的心和對他的埋怨,讓我從要摔倒的那一刻就一直看向他,看着他看我摔倒在地,什麼眼神都沒有。
“疼死我了!”松開左右握的提手,我咬牙坐起身來,揉了揉硬生生杵地的胳膊,看了一眼掉出竹籃的那些東西。
“礙眼。”少年的語氣聽起來特别冷漠、厭煩。
擡頭斜眼看向他,我還沒吐槽他,他說什麼鬼的屁話!
“明明是你擋……”話卡在嗓子眼裡沒說完,我看他擡動了腿,幹淨的鞋從帶有暗紋的下擺冒出來,把滾到他腳前包着銅闆的布輕松踢開。
雙眼瞬間移到他的上半身,看他向前轉身時不屑的的神情,我對着他的側臉忍不住說:“你有病吧!”
他對我的怒氣毫無反應,反而吸引了街上少數幾人的眼光,一個走過的男人走回來,看了下被包裹的銅闆,半蹲下來看了我一下。
我幾乎忽視了這個男人的存在,準備怒氣沖沖地起來追他怼幾句,正當我忍着渾身的疼,要站起來的時候,朝下的視線竟看到這個男人把手伸向了我的銅闆。
“你幹啥?!”我來不及站起,坐在地上往那邊去,上身往前彎腰,撞開他的手,抓過包裹松散的銅闆,對着他目露兇光地說:“我的!”
他彎起被我撞開的手,似乎覺得丢人,起身瞪了我一眼,向後甩了下胳膊走開了。
“好心當做驢肝肺!瘋子!”他帶着惱怒的語氣,超大聲地說:“真是出門不利!呸!”
看他走得極快的背影,不是做賊心虛是啥,我才不信他真有啥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