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把手裡的銅闆甩到地上,特别氣憤地說:“你明知道我不是!”
這半個多月,雖然她對我愛答不理的,可我對她沒有,也知道她對我的照顧,現在看她這麼淡定地說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不生氣!!氣死我!!!
“我曉得你不是,旁人曉得嗎?”她步步靠近,和我對視,慢慢偏過去,湊近我的耳側,對着我的耳朵說:“你這會進去,最好便如上回讓人打傷,最壞……夜裡回家,被攔路截去糟蹋。
他們能自說風流,買你一宿作樂,若你哭鬧,便可說你不滿價錢,胡攪蠻纏。”
她特意小聲跟我說話,把聲音壓得特别低,語氣又重而淡定,讓我覺得有一股恐怖氛圍,比夜裡戴耳機在被窩看恐怖片更加慎人。
是耳邊她說話時的吐氣,又或我太能腦補導緻,我感覺頭皮發麻,不自覺瞳孔放大地側過頭看她。
看見她正側目垂眼看我,我卻覺得她像俯瞰,而且眼裡帶着淡漠的蔑視。
悶熱的午後,我感覺瑟瑟發抖。
“呵……”她向後遠了幾步,側過身走向飯館,低頭看了眼下面,漫不經心地說:“撿起來去買魚,少一文你自個兒補。”
聽她喉嚨冒出的笑,我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想起自己剛才丢人的樣子,馬上追上去。
我來不及挽尊,她就停下腳步,側過身平淡地看向我。
“你從前在家洗衣裳不曉得外頭的事,我不怪你見識少。”她淡然地轉動眼珠,望向街上,“若當我逗弄你,你便問問那些人有莫得,有多少。”
忽然轉向我,“有人叫幹燒魚,半個時辰後送祥雲園,你不買我叫常順去,他們,你自個兒應付。”
她這麼說就可能這麼做,讓我一個人對付那三個确實很難,而且她說的那些不像騙我的,假如真的被他們報複,我就别想回家了。
将近半分鐘的猶豫,讓我的理智占了上風,我往後退了步,低下頭,思考該怎麼說沒那麼丢人。
“許家的魚活分,買的人多,要去就快些,莫要耽擱。”
她的聲音在我前面消失,腿腳随即走出我的視線,我緩緩擡起頭,轉向飯館裡面,她走進後廚,而常順還在那,低着頭不曉得在幹嘛。
這個角度和距離隻能看見靠牆那邊坐的男人的側臉,通過剛才神情的結合,我感覺他比剛才更加惡劣。
不曉得他們會對常順幹啥,我直覺不是啥好事,不能讓他替我承擔,“我得快去快回!”
着急地轉向右前快走幾步,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硬東西,我停下來低頭一看,快速收起摔到地上的銅闆,然後跑向南街。
悶熱的下午不适合快跑,可是情況緊急不能不跑,跑半天我才想起我對南街不熟。
我慢了下來,拉過一個路人,大喘着氣,顧不上禮貌,着急忙慌地問他:“我現在在南街嗎?”
這個小鎮的街跟我以前所知道的鎮上路線不一樣,屬于一個四方,但又可以通過中間走到四邊,可以從中間走,也可以順着走,慢慢走還好說,像我這樣着急去,很難走對。
這個中年男人好像受到了驚吓,回過神後說:“這就是南街嘞。”
“哦,謝謝。”我放開手,打算繼續往前趕,突然想到不知道賣魚的在哪,趕快轉身再次拉住了他,“再問一下,南街姓許還賣魚的在哪兒啊?”
他的肩大幅度抖了一抖,帶着驚吓,不耐煩地轉過頭,甩開我的手,指向遠處,“上街二巷。”
說完,他把手甩到身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上街是左是右啊?”
如果是東街,我這樣站在街上,上街就是左邊,轉身就是右,那麼……“我就這樣往前走走看?”
看到前面有些遠的街邊有一個有人的攤位,那兩個人在我走過去時剛好走開。
到了附近一眼就能看見攤位的木架子上放了很多木桶,頂上還有遮陽的木闆,後面站着一對中年男女。
男女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是一道胡同,我左右看了看,默數這就是第二道胡同。
還以為那個人說的上街二巷是在巷口裡面,原來還是在街邊擺攤。
也沒錯,街上熱鬧,總不能在胡同裡擺。
聽到近處有水聲,低頭尋聲看去,看見那個女攤主似乎倒啥進了桶裡,我走往近走了走,身子前傾,看她放一邊碗裡的東西像是馍的碎渣。
“小大姐,來買魚嘞?”她熱情地對我開口,笑着用手掌指了指排列有序的木桶,“你瞧瞧,全是活的嘞。”
我朝她禮貌笑笑,低頭看向木桶裡的魚,完全不認識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