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誠的誇誇我還來不及感謝,就見常順狡黠地瞥我一眼,我當即曉得糟糕,扔下抹布,跑到桌前,大聲說:“常順哥!”一時找不到借口,注意桌上的茶壺,抓住提手,着急地倒滿一杯茶,遞給他,“你也辛苦了,喝水。”
他的眼神像在觀察,瞟一眼茶杯,略帶調侃地說:“我歇了快半個時辰,哪裡辛苦?放下吧。”
緩緩把茶杯放到桌上,确定他不會再說啥了,我松了口氣,“謝謝。”
早知道找機會跟他們套好詞,不至于搞得這麼慌。回去時看見小苗的視線一直随我轉動,她跑過來,弱弱地問:“小又,我可是說錯話嘞?”
她似乎下意識看向他,一瞬間就回到我身上,等待我可能讓她安心的回複。
“不是。”我盡量緩解面部的緊繃,搖了搖頭,舒緩地笑道:“常順哥坐了半天一直沒喝水,我想應該給他倒一杯,剛好趕上你說話了。”
“那便好。”她拍了兩下胸口,展開笑容,“做活嘞!”
隐瞞和欺騙的心虛在我心裡敲鑼打鼓,被迫加快幹活的速度,沒想到最快的一次竟然是這樣來的。
幹完活擦幹手,跑到桌子前,提起茶壺仰頭往嘴裡倒,茶水外濺崩到下巴,我吞着很舒服。
“小又……”她輕聲呼喚,令我微微一怔,愣了一下,把茶壺拎下來,尴尬地對她勾起嘴角。她擡手指向我右後側,“她也是這樣喝水的嗎?”
“啊?”我擡手擦着下巴上的茶水,眼裡不解地看她。
她垂眼看向我手下的茶壺,轉眼看向我,沒有一秒停頓說:“像男人一樣。”
隐隐聽到右邊傳來的腳步聲,轉頭看見老闆從後廚出來,緊接着聽桌後的常順笑到咳嗽。
我回頭看他轉身,随後有落地的聲音,他走過來,笑道:“不說老闆,便是男人也不同她這樣喝,像個潑皮。”
“咋能這樣說?”她好像不滿,“我的小又才不是潑皮嘞。”
他似乎在想啥,沉默地看了看小苗,轉頭不太正經地看向我,“咋好多姑娘都護着你這丫頭,莫不是男子投錯胎?哈哈……”
怼他不是時候,我瞥一眼身邊的小苗,轉身過去抱住她的胳膊,揚起下巴,驕傲地說:“我就是有小姐姐護着,你沒有,略略略~”
這時老闆恰巧走來,視線定到我的臉上,大概我的行為對她來說太過特别,她的眉毛輕微蹙起,臉上的迷惑讓我感覺她可能覺得我有毛病。
沒過多久,她向前走幾步,常順順勢恭敬地退步。
從他後退前的眼神看,不管他是不是也覺得,能确定的是:他肯定是在鄙視我。
我本來打算繼續氣他,猛然感到小苗被我抱着的胳膊有點僵硬,我轉移視線看過去,她眼睛睜得好大,嘴巴也張開了,眉毛高高挑着,震驚中帶了幾分複雜。
想不通她咋這種表情,她對我的舉動一直很親密,可是現在卻像被吓到一樣,難道她們沒我想得那麼親密無間?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我躲開目光,思考怎麼完美拯救自己。
親密接觸應該沒有兩分鐘,我抱住她胳膊的手似乎被觸動,随即緊密貼合。
“小又……”擡頭對上她有溫度的眼神,裡面仿佛蘊含滿滿的開心,“你許久不對我親近,今兒我好高興哦!”
“啊?!”我震驚又迷惑,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啪!”地一聲鈍響引我轉頭看去。
老闆貌似有些震撼,拿着米黃色的紙的左手沒有動作,空着的右手向握了什麼東西,往下一看,剪子在手的下方。
老闆将手朝下拿起剪子,仿佛忍耐着什麼,故作淡定地對紙裁剪。
耳邊漸漸多出細微的暖風,随後聽見身邊她小聲輕輕問道:“小又,這姐姐咋嘞?好怪呀。”
把腦袋轉向她,看她單純疑惑的表情,我瞬間覺得是我心髒。
不是她太過特别,是我心太髒。
對不起。
“哈哈哈哈……”羞恥、尴尬地笑過,我快速伸出右手指向門外,“不是說想出去走走嗎?咱們走吧!”
“咳咳!”常順憋着笑,過來瞥向我後側,“哪有自個兒出去的理?你出去也該請示老闆。”
停頓幾秒,我跟小苗說:“那你等我問問。”放開她的胳膊,轉身面向老闆,我盡量讓聲音變得柔軟,“老闆,我難得見到我朋友,想一起出去走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