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明明是不想平白無故多個親戚,她十幾歲的年紀怎麼這麼現實呢?
“嗯,沒錯。”我嘴角輕微抽搐,蘊藏吐槽的笑音在嗓子眼翻滾,随着我點頭的動作吞入腹中。
“小又,你咋覺莫得錯嘞?”她眉眼間顯出一抹疑惑,“有回我問你,你同我說,咳咳!”她擡手摸了摸脖子,聲音又低又悶地說:““我遭的罪,不想小秀也遭,她高興就得。””她又咳了一聲,聲音恢複清澈:“你還笑得好高興。”
許又說過這種話?我認為小秀不值,雖然她在乎姐姐,但是還是不值得。
我身後靠回椅背,嘴巴緩緩地張開,“小秀不是“我”的全部,“我”也應該為自己打算,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是哇。”小苗好像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雙手端起茶杯,笑盈盈看向我:“她不歸你管,你有自個兒的自由。”
她似乎真的懂了,懂我想表達的。
“對,你也有你的自由。”
忽略外面的喧鬧,我和她沒有說話,看着看着,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好像天上展翅飛翔的鳥,連連不斷、清澈悅耳。
手裡的茶杯放到桌上,她還在笑。
“姐姐跟我說過,日昳食館才有客,咋這會便有動靜嘞?”
好像聽見小孩兒的聲音,我們不約而同地減輕了笑聲,轉頭看向門口。
“不曉得。”清醇的男聲說:“小秀,等我去瞧瞧,萬一有客該給許姑娘惹煩了。”
“小秀來嘞!”她臉上還帶着殘存的笑意,起來靈活地繞過桌椅,快步走向門口。
視線跟随她的腳步看去,隻見她還沒到門口,少年的上身探了進來。
小苗擋住他大半個身子,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曉得小苗是咋樣的反應,隻感覺他們倆都有點愣。
沒過幾秒,她轉過身來,臉還帶着笑,朝我走了走,“這是你說的教書先生?”
“是啊。”我剛說完,門外的少年手掌輕輕壓着挎在身側書包,走進門框,往前走了兩步,略低頭,“許姑娘,好。”
可能因為緊張,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眼珠微微往下偏,始終沒有對上我的目光。
站起來走到小苗身邊,對小苗眨了下眼,轉頭朝他笑了笑,“南拙先生中午好呀。”
這麼近的距離看南拙,我發現他今天穿的淺灰色的長衫布料感覺比以前的都要平滑,上面隐約可見細細的紋路,和他以前的衣服很不一樣。
好奇這個時代的男人是不是也會為外出打扮,就在這時,聽見遠處微弱的動靜。
我餘光看見附近的門框外,一條辮子蕩了出來,半個小小的腦袋探進來。
她好像鎖定了目标,忽然展開笑顔,挎着的書包甩動,整個人朝我跑了過來。
“姐姐!”直接抱住我的腰,腦袋貼在我肚子上蹭來蹭去。在我肚子被壓的時候,她仰起頭,一雙天真的眼睛看向我,“姐,想我了不?”
一隻移到了我的視線裡,食指戳了戳小秀的腦袋,“你姐想你做撒子?”我看向手的主人,她眼神靈動地撇了撇小秀,嘴又鼓又撅地說:“盡給你姐找活,不叫她安逸。”
“才不是嘞。”小秀的腦袋靈活地靠向我的左邊,不服氣地說:“我姐同我講的學書的好處,她也應當得好處,才不是找活遭罪嘞,哼。”
“你個小娃娃!”她彎下腰,皺着鼻子,氣哄哄地看小秀,“真要你小又得好處,你不如多幫她忙家裡的活,省她回家還受累。”說到這,似乎有點驕傲,“我陪小又做的活準要多過你,你還要和我犟嘴嘞。”
“你……”小秀咬了咬嘴唇,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梗着脖子說:“姐姐在外頭做活,我在家燒吃食、洗食具、伺候娘,好些活計,哪裡比你做得少?明明我幫姐姐也很多!”
……
兩個差十歲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好像在比誰是我的天下第一好,
很想插嘴,但我插不上嘴!
眼神從她們這兩個腦袋上轉移,我打算先逃離現場,再把她們拉開。
可是我的腳剛挪一步,左右胳膊上的布料就被她們扯住,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我——“小又/姐姐,我和小秀/小苗姐姐哪個幫你最多?!”